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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打油诗精选4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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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打油诗【第一篇】

打油诗,据说是唐代一个姓张的打油人最先创作的,有其相对固定的格式,典型的如“有朝一日天晴了,使扫帚的使扫帚,使锹的使锹”。后来泛指那些平仄、押韵不合“规矩”、比较口语化的诗歌。若从这意义上讲,打油诗的历史要悠久得多,也许历史上的第一首诗就是打油诗。而张打油,无非是其中最有名的代表罢了。

不合律与口语化是构成打油诗的基本要件,两者缺一不可(这是我的观点,可以商榷)。因诗歌语言有其比较特殊的地方,有时是名词或现象堆集,有时是语序拆分或颠倒,典型的如“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香雾云鬟湿,清辉玉臂寒”,“无为在歧路,儿女共沾巾”,“香稻啄余鹦鹉粒,碧梧栖老凤凰枝”,“我余因之梦吴越”,“宁化清流归化,路隘林深苔滑”等,之所以这样,有的是为了平仄压韵,有的则是为了增强诗歌的感染力。所以,有些不合律的诗并不能简单地把它们归为打油诗,而应该归为古风一类。杜甫从律最严,但有时也会下意识地作些古风一类体裁的诗歌。同样,有些看上去非常口语化的诗,因其合乎格律,所以也不能归为打油诗。所以,要判断是否打油诗,应当同时看它是不是合律和是不是口语化这两点。老百姓称打油诗为“顺口溜”,我认为是再贴切不过了。

我们通常把通俗、诙谐、不拘一格的旧体诗叫做打油诗。那么打油诗究竟怎样来的呢?这里面有一 个生动有趣的故事:相传唐朝有一个参政,在下大雪时到衙门里去,路上发现有人在洁白的粉墙上写了一首诗:“六出飘飘降九霄,街前街后皆琼瑶,有朝一日天晴了,使扫帚的使扫帚,使镐的使镐。”参政看到洁白的粉墙被涂脏,大发雷霆,立即命令手下人缉拿写诗者治罪。抓了半天也没有抓到,最后把一个叫张打油的抓来了。参政问他会不会作诗,回答说会。参政听了不相信,决定当场考考他。要他以南阳陷于敌军重围,请求派宾支援为题作诗答对。

张打油不慌不忙,思索片刻后便吟诗一首:“天兵百万下南阳,也无救援也无粮,有朝一日城破了,哭爹的哭爹,哭娘的哭娘。”诗的格调同前一首一样诙谐幽默。参政听了捧腹大笑,不但没有给他治罪,反而把他放走了。从此张打油也就出名了。后来人们把像张打油写的那样通俗、诙谐、幽默的诗叫“打油诗”。

现代打油诗范文【第二篇】

彷徨在悠长、悠长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逢着

一个丁香一样的

结着愁怨的姑娘。

吟咏着戴望舒的《雨巷》,有种莫名的冲动,戴望舒给我们塑造了一个令人痴迷陶醉的形象:丁香姑娘。对于这个形象,笔者如饮琼浆般酣畅,又如品茗般悠长。笔者是凡间的俗人,免不了凡间的俗套,置文学的神奇与魅力于脑后,要直白地追寻——丁香是个什么样的人!不过,纵然身为仙界的天蓬大元帅,瞧见蟾宫的嫦娥,也禁不住美的冲击,问就问吧!“丁香一样的姑娘”是个什么样的人?

诗中的“丁香”有着什么意味呢?丁香,又名紫丁香,春季开花,花色素白或者淡紫,有淡雅细沉的香气,显得高洁、冷艳。正因如此,文人墨客把它作为哀婉、愁怨、惆怅的象征来反复吟唱。唐代诗人李商隐有诗云:“芭蕉不展丁香结,同向春风各自愁。”南唐中主李煜有词曰:“青鸟不传云外信,丁香空结雨中愁。”所以丁香在古典文学中是个“愁品”,是柔弱和哀愁的象征物。那么,这位姑娘“愁怨”什么?为什么愁怨?从诗中我们知道,诗人和这位姑娘只是擦肩而过,怎么知道她“愁怨”?“以我观物,物皆着我色彩。”“愁怨”的应该是诗人自己吧。不过,我们还是叫这位姑娘“丁香”吧。

丁香姑娘长什么样呢?

我们看不到,就连诗中的“我”也看不到。因为,丁香姑娘打着把油纸伞,这把油纸伞把丁香姑娘给遮住了,这把油纸伞成了我们一睹丁香姑娘芳容的遗憾。不过,也正是这把油纸伞,把丁香姑娘点缀得更具魅力。

油纸伞,让我们想一个美丽动人的故事,那就是中国古代四大传说之一《白蛇传》。这个传说中的女主人公白娘子,是一条千年修行的蛇精,她在青城山修炼得道,她美貌绝世、明眸皓齿、倾国倾城、美若天仙,集世间美丽优雅高贵于一身。当初,在白娘子初遇许仙这个动人的时刻,她就撑着一把油纸伞!

戴望舒,原名戴朝安,又名戴梦,浙江杭县(今杭州市余杭区)人,对这个优美故事的闻知可想而知!其中,所蕴含的当比我们的猜度丰富得多。

现在,这把油纸伞出现在丁香姑娘的肩头,我们单只看到这把油纸伞,不过,我们已然不再遗憾!这把油纸伞,有着美丽动人的传说,这油纸伞本身已经很美,那么它点缀的姑娘呢?会不会像白娘子那样美若天仙呢?作者在《雨巷》里,是不是也想像许仙那样,成为美丽的传说呢?大诗人白居易一句“犹抱琵琶半遮面”已经让人产生无尽的暇想,而这把油纸伞呢?

翻开作者的现实生活,让我们来看他的初次情感。

1928年,戴望舒忧郁而强烈的感情世界里,深深地爱上了施蛰存的妹妹施绛平。时年18岁的施绛平活泼可爱,与戴望舒忧郁的性格形成强烈的对比。戴望舒那时对爱的表白只是一首诗接着一首诗地写,其中较为代表的是题为《我的恋人》:我将对你说我的恋人,/我的恋人是一个羞涩的人,/她是羞涩的,有着桃色的脸,/桃色的嘴唇,和一颗天青色的心。

戴望舒当时寄居在上海施蛰存处,虽与施绛平日日相见,但他对爱情羞于启口,借诗表白,而施绛平偏偏笑而不答。对施绛平一往情深的戴望舒遭到冷遇后,郁闷的心情更加灰暗,他最终以跳楼相挟,要求施绛平答应。本身就谈不上喜欢戴望舒的施绛平,在其生命最后瞬间,勉强答应。戴望舒兴奋之际,赶紧要父母从杭州赶到上海,向施的父母提亲。施绛平的父母起初是不同意这桩婚姻的,现在迫于这种情状,并在施蛰存的努力下,也勉强同意。

1931年春夏之际,戴望舒与施绛平举行订婚仪式,声势很大,许多朋友都留下深刻的印象。为了订婚,戴望舒一直在内心世界里走着坎坷的路,敏感的戴望舒自然地感到了某种忧虑。他在诗歌《三顶礼》中是这样表述的:给我苦痛的螫的,/苦痛的但是欢乐的螫的,/你小小的红翅的蜜蜂。/我的恋人的唇,/受我怨恨的顶礼。”他的这种预感果真得到验证,婚期被拖延下来,施绛平提出的条件是:戴望舒出国留学取得学业回来有稳定的收入后,方可完婚。这时,戴望舒又一次陷入感情的低谷。因为他太爱施绛平,面对施绛平提出的条件,他只有义无反顾。

1932年10月8日,戴望舒在经济非常困难的情况下,为了兑现爱情的预约,他乘坐达特安号邮船离沪赴法留学。

然而,1935年5月戴望舒回到上海,一个不相信的传闻终于得到证实,施绛平已确实恋上她原本就喜欢的那个人,戴望舒愤怒之下当众打了施绛平一记耳光,长达8年的恋爱终于结束。

施绛平对于戴望舒,犹如五月的天,说变就变,让戴望舒肝肠寸断。而白娘子对于许仙,“盗仙草救许仙”“水漫金山斗法海”等等,让世人传颂。两者对爱情的态度,竟是如此天差地别,难道只有在传说中才能有如此动人的故事?

现代打油诗范文【第三篇】

在我的脑海里,油纸伞是江南最美丽也是最遥远的一个梦了。记得儿时,在滴滴答答的雨帘下,我们撑开油纸伞,一爿爿烟雨葱茏的天地近在眼前,一幅幅充满诗意的田园风光纷至沓来,让人恍然进入梦境。现在,这个梦离我们越来越远了,只有在那些发黄的典籍里,还能依稀看到它们的影子,也只有在以假作真的影视画面里,能模糊地见到它们的赝品。

油纸伞,它于何时何地发明,又是哪一个独具慧心的匠人所造,现已无从考证。但我想,油纸伞的出现,一定是在江南,被潇潇暮雨氤氲着的江南,很容易使人产生创造的灵感。于是,一把把油纸伞,从江南仄仄的小巷里走出,伞下的人或是明眸皓齿的女子,或是一袭青衫的书生,静静地在雨中沉思、遐想或踟蹰彷徨,那么宁静,那么典雅。或是两把油纸伞交错磕碰而过,蓦一回首,便擦出了爱的火花,产生了如水的柔情。正像在《雨巷》里徘徊的诗人,苦苦等待着眼睛里结着愁怨的丁香姑娘。也正像民间传说中的《白蛇传》里,是油纸伞演绎了许仙、白娘子的一段美丽、动人的爱情故事。

油纸伞走向乡下,肯定是《白蛇传》以后的事了。这种竹木结构,用纸糊成的雨伞,都无一例外地散发着桐油的漆味,芬芳但又有一丝刺鼻,那黄黄的颜色,温暖着打伞人的心。记得,小时候乡下农人的家里,多半都是有一把油纸伞的。现在,我想起来,我家也有一把手柄长长的油纸伞,虽然不知道使用了多少个年头,伞面也已破旧,然而孩提时每每撑开,总会有山水的味道,有亲人的味道,在雨中一路追随陪伴。

我家的油纸伞属于祖传还是母亲陪嫁过来的,我至今仍不得而知。按照我们这里的乡风,油纸伞是“有子生”的谐音,是吉祥的象征。所以,过去在闺女出阁时,其父母总要送上一把油纸伞讨个吉利。我家门角里的这把油纸伞是不是母亲的陪嫁物,我一直没有问过,那时也不懂得问。

过去,乡下的油纸伞,一般是妇女和儿童的用物,成年男人的遮雨工具是箬笠、蓑衣,他们讲究的是实用,不需要诗情画意的伞。我儿时使用油纸伞都是在上学或放学的路上,又大又笨重的油纸伞,它的重量和宽度早已压过我弱小的肩头,有时候需要用很大的力气才能将它撑开。在斜风骤雨中,油纸伞和人都晃荡在乡间泥泞的土路上,这时,雨模糊了视线,风吹淡了田园的颜色,雨和伞构成一组天然的乐器,雨在伞背叮叮咚咚地敲打着音乐,此起彼落,使寂寥中的行人有了一份乐曲的慰藉。

油纸伞仅陪我走过童年和少年的时光,从尼龙雨衣出现,它便被搁置在每户人家的墙角而渐渐地破损、霉变,直到永远地消失。如今,油纸伞早已被式样繁多的自动伞、折叠伞所取代,它们做工精细,变化无穷,如五彩的花朵在大街上、小巷里、阡陌中次第开放。虽然我清楚地知道,它们也源于油纸伞的构想,是油纸伞的沿袭,但已缺乏了油纸伞的诗意。因为它们已没有了木质的温润,油纸的芬芳;没有了其张开时的热烈、坦诚和闭合时的羞涩、含情脉脉,已缺失了一个民族的古典情怀。所以,当若诗若梦的油纸伞逝去后,我们就再已无缘读到一首像《雨巷》那样令人心澄眼热的诗歌和《白蛇传》那样缠绵悱恻的故事。

(摘自《中国散文家》2011年第2期,有删改)

文本探究

1.下列对文章有关内容的分析和概括,符合原文意思的两项是

( )

A.在春风又绿江南岸的季节,在深夜里听那淅淅沥沥、时断时续的春雨时,“我”就能看到油纸伞的影子,置身于一爿爿烟雨葱茏的天地间,赏一幅幅充满诗意的田园风光图。

B.江南的雨使独具慧心的匠人产生创造的灵感,油纸伞应运而生,沿袭千年而不绝。

C.追忆小时候在乡下用过的油纸伞,作者印象深刻的是雨和伞敲打出的音乐。这样写增加了文章的趣味性。

D.文中对于油纸伞是母亲陪嫁物的猜测,是虚实结合的写法,说明家里的这把伞在“我”的心中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

E.文章最后把油纸伞和自动伞、折叠伞做对比,是为了说明即使现代各式各样的伞更精细更美好,而油纸伞所承载的古典情怀和诗意却是永远无法替代的。

2.文中第三段提到《雨巷》和《白蛇传》有什么作用?

现代打油诗【第四篇】

来在沪上的雨夜里

听街上汽车逝过

桅间的雨漏乃如高山流水

打着柄杭州的油伞出去吧

雨水湿了一片柏油路

巷中楼上有人拉南胡

是一曲似不关心的幽怨

孟姜女寻夫到长城

读这首诗很容易使人想到戴望舒的《雨巷》,同样是江南雨中的情调,这首诗似乎不逊戴望舒。戴诗的旋律美,意境美,这首诗一点不缺。而这首诗节奏的自然,以及意境的独创似乎还胜戴一筹。戴诗以调子取胜,其意境却是某些旧诗句如“丁香空结雨中愁”的稀释。《雨巷》虽然得到了许多读者的喜爱,而实际上仍脱不了旧诗的痕迹。林庚这首诗则不同,它如同废名所说,不是旧诗那种情生文、文生情的制作,也不是从旧诗里借鉴的情调,而是富于自己的性情,是触景生情的产物。但这首诗又有传统文化的根基,是地道的中国诗,懂得的人一望而知。

诗的题目是“沪之雨夜”,这个“沪”字值得玩味。我以为一个“沪”字至少有两层含义。其一,沪代指江南。江南多雨,富于雨的情趣,是一种水文化。废名说:“林庚是福建人,但他是不是生长在福建我还不知道,他是在北平长大的确是知道的,凡属南方人而住在北方沙漠上,最羡慕江南,江南对于他们真是太美丽了,无论在他们的想象中,或者有一天他们到江南去了,所以林庚的《江南》有云:‘满天的空阔照着古人的心,江南又如画了。’”废名正是看到了江南这一点才说这番话的。江南因为多雨而美丽,而照着古人的心!其二,沪(即上海)又是中国最大的现代化大都市,最富于现代气息。两层意思本来有着一定程度的矛盾,因为如画的江南与现代化都市之间并不协调。然而在林庚的笔下,现代与古典,都市与乡村得到了和谐的统一,用他神奇的笔,为我们营造出极富韵味的现代意境。在现代里寻找古典,将传统融入现代,这就是这首诗特殊的审美效果。

除了“沪”,“雨夜”这两个字眼也很富于诗意。这两个字使我自然想起李商隐的《夜雨寄北》来。“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雨夜总是很富于情调的。我很怀恋故乡的雨夜。特别是春季,天气微寒,躺在床上,蜷缩在被窝里,听一阵雨声从瓦上飘拂而过,间有萧萧的风声,真的非常适宜于遐想,适宜于念远。所以古人喜欢写雨,我的印象中,写雨写得最好的诗句之一,是蒋捷的《虞美人・听雨》:“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将人生的变幻与听雨结合在一起,透露出如许的感慨。所以“沪之雨夜”真的是一个好题目。选题好,写得也好,旧题材能够出新意,林庚是一个出色的诗人。

诗分两节。第一节着重写室内听雨之感。“来在沪上的雨夜里”,“来在”一词说明诗人并不是沪上的居民,他不过是个客居者,是个外来者。因为废名的介绍,我们知道他来自北平,来自少雨的沙漠之地。所以“来在”一词也隐含着一种欣喜。“来在”雨夜,来在沪上的雨夜里,不是来在沪上,省去了地点,直接进入到一种情境中,使人感到这不单是一种空间的转换,同时也是文化的怀想,心境的贴近。沪上的雨夜是什么情调的雨夜呢?诗人写了句“听街上汽车逝过”。我觉得这句特别好,特别准确,准确传达出沪上雨夜听雨的韵致。上海固然是大都市,但终归是江南,在上海这样的大都市听雨,同样给人一种寂寥之感,而这种感觉借汽车的声音传达出来,不仅富于现代气息,是信手拈来的意象,同时也有鸟鸣山更幽的意思。我想这样的体验都市中人应该都有过,平日里常被忽略的汽车声,会因为雨而清晰起来,并且变得不那么刺耳。为什么会如此?我想一则因为空气的澄清,二则因为心绪。可能夜雨导致不眠,特别容易听到车声,而车声反衬出雨夜的静谧。这是典型的在新的意象中传达出旧的情调的例子。下面一句“桅间的雨漏乃如高山流水”,朋友中有人不解这一句,认为未免太夸张,桅间的雨漏怎么可能有高山流水那样的壮观?其实这就是不会读诗的缘故。“高山流水”本来是一个典故,是钟子期和俞伯牙的故事,这个故事可以置换为“友情,知音”等意思,诗人借此不过要表现雨和自己的关系,他们之间就有着高山流水的情韵。“高山流水”还可以理解为高雅,则此雨漏之性质便可想而知。总之,我们不能从表面的水流上去理解这一句,如此则是呆解。末句“打着柄杭州的油伞出去吧”,这句话似乎有点突兀,其实正是上面诗意水到渠成的结果。既然这雨如此之美妙,为什么不出去走走?既然要出去走走,那自然要撑着杭州的油伞了,因为那才能够体味江南雨之情趣。如若是我们现在的布伞,其声其色其情都不对,还不如就窝在家里。废名“西湖的雨景必已给诗人的想象撑开了”,是的,这一句很自然地将沪上的雨景引到了西湖,称得上是神来之笔。

第二节应该是行于街中之所见吧?当然亦有所闻。“雨水湿了一片柏油路”,我觉得这也是现成而好。大凡都市的街景,天晴之时总给人灰仆仆的感觉,而下雨天,经过雨水的冲洗,街面往往比较整洁,也算是赏心悦目之一种。特别是柏油路,那种黑色经过了雨水的洗刷,岂不是黑得更加明亮?这也是都市常见的物事,经诗人点染,也成了很好的抒情元素,观察之细,体验之切很少见。这句写所见,下句则是所听。听了什么?“巷中楼上有人拉南胡”。南胡是什么胡?恕我孤陋寡闻,猜想大概总与二胡差不了多少吧?这种乐器一定也有二胡的悠扬婉转,期期艾艾,所以诗人用了一个“幽怨”来表现。既是婉转的琴声,又是深巷的楼上,衬着街灯,伴着雨声,还有比这更和谐的情景吗?李商隐的诗句:“红楼隔雨相望冷,朱箔挑灯独自归”,虽然与林庚的情调有别,但骨子里又似乎相通。这个雨中的南胡拉了什么曲调?是“孟姜女寻夫到长城”。这也是很富于悲剧气息的传说,与江南水文化相辅相成,是江南文化构成元素之一。妙就妙在一句“是一曲似不关心的幽怨”,谁不关心?拉琴的人?诗人?城市居民?我觉得都不是,诗人在这里要表达的意思大概是不经意,不刻意。这里有诗人的辨识,初只有琴声,只是觉得好听,细听才知道是孟姜女的旋律,而这个旋律并不具有真实的内容,只在情调上与沪上的雨夜相适应。这琴声也许多少带给诗人一点客居的清愁吧?也许未必,但美是无疑的。

这首诗得到了废名的高度评价,竟许之以“神品”。废名说:“这种诗很不容易有的,要作者的境界高,局促于生活的人便不能望见南山,在上海街上忙着走路的人便听不见一曲似不关心的幽怨,若听见也不过是贩夫走卒听见楼上有人拉胡琴而已,诗人则是高山流水,林庚一定在北方看见过万里长城,故在上海的夜里憧憬于‘孟姜女寻夫到长城’了。”废名说得有趣,并且与陶渊明相提并论,废名的心也是澄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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