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尔扎克之死【热选4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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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尔扎克范文【第一篇】
在最伟大的人物中间,巴尔扎克是第一等的一个;在最优秀的人物中间,巴尔扎克是最高的一个。他的全部书仅仅形成了一本书:一本有生命的、有光亮的、深刻的书,一部了不起的书。愿意也罢,不愿意也罢,同意也罢,不同意也罢,这部庞大而又奇特的作品的作者,就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加入了革命作家的强大行列。他的一生是短促的,然而也是饱满的;作品比岁月还多。今天,他安息了。他在同一天步入了光荣,也步入了坟墓。从今以后,他和祖国的星星在一起,熠耀于我们上空的星云之上!
如今,巴尔扎克和拿破仑这两位影响了19世纪欧洲历史的巨人都长眠在巴黎。由于在法国的行程紧张,我非常遗憾地没能前往仰慕已久的巴尔扎克的故居朝拜。然而,当我偶然间漫步于罗丹博物馆时,不但意外地看到了巴尔扎克的雕像,而且还惊喜地发现衬托着这位文学大师雕像的背景竟是拿破仑的寝陵!军事家拿破仑和“文学拿破仑”就这样奇迹般地被扭结到了一起。
拿破仑的寝陵富丽堂皇,尽显豪华与尊贵,那是法国人民至今溢于言表的骄傲。而巴尔扎克的雕像则静静地伫立在罗丹博物馆的花园中,默默地注视着前来瞻仰他的人们。这个在冷酷的家庭中长大,在冷酷的社会中挣扎,在冷酷的环境中创作,几乎没有过上一天消停日子的文学巨人,身后的雕像也没能享受到他企盼了一生的幸福。贫穷了一辈子,挥霍了一辈子;劳累了一辈子,幻想了一辈子:幻想发财是他从未中断过的梦想,但老天爷只给了他写作的才能,区区稿费只能糊口;幻想找个有钱的寡妇做妻子,以摆脱经济上的窘境,是他从年轻时就有的梦想。可是当那个富有的、家财万贯的寡妇真的成为他妻子,使他梦想成真的时候,这个高大、魁梧、精力旺盛的男子却积劳成疾,在50岁刚出头就无奈地倒下,再也没有能力去继续他的小说创作,再也没有机会去享受他憧憬了一辈子的幸福!那座由96部半作品构成的《人间喜剧》,是迄今为止世界文学领域中没有人能够企及的文学大厦。虽然与他所设计的140部作品和3000个人物的建筑构想还有相当大的距离,却足以令后人望尘莫及了!
听说巴尔扎克的名字很早了,第一次阅读是在大学一年级。1978年北国的春天,依旧寒风料峭。我们这群恢复高考后的第一批学子,满怀好奇和梦想走进了校园。刚刚告别冬天,大地尚未解冻。当同学偷偷借来一本巴尔扎克的《高老头》时,饥不择食的我们便一哄而上,争相抢阅。巴尔扎克就这样走进了我的生活:从一本一本地读,到一个系列一个系列地读。从那时起,巴尔扎克―法国文学―世界文学,就成为我大学生活中最可宝贵的精神食粮。在那个激情燃烧的岁月,在那个光荣与梦想的年代,我是在简陋的教室里、拥挤的宿舍中和昏暗的灯光下,将一本本繁体字、竖排版的,包括巴尔扎克著作在内的法国小说用尽心力读完的。毕业后,我留在高校从事外国文学的教学与研究工作,其间有幸去北京师范大学深造。在那里,我聆听巴尔扎克专家动情地讲授这位传奇人物的生平,并用微薄的、还要抚养双生子的工资购买了《巴尔扎克传》。巴尔扎克的作品、专家的精彩讲授、名人手笔的传记,都成为我日后教学的源泉。直到眼下,每次在课堂上讲巴尔扎克,我仍会情不自禁地全身心投入,以至于下课铃响过、人去楼空时,走廊里只投下我疲惫的身影和蹒跚的步履。
巴尔扎克,这位文学上硕果累累、成就辉煌的伟大作家的雕像,就梦幻般地伫立在眼前,令我思绪万千:感慨?感叹?感悟?复杂的情感一齐涌上心头。从年轻时接触法国文学、阅读巴尔扎克起,我就一直渴望去巴黎,到他的故居看上一眼。然而,当我真正瞻仰他的雕像时,却少了激情,少了兴奋,少了激动,进而陷入了久久的沉思。
巴尔扎克范文【第二篇】
1、奥诺雷·德·巴尔扎克是法国人,是小说家,剧作家。
2、巴尔扎克被称为“现代法国小说之父”,生于法国中部图尔城一个中产者家庭,1816年入法律学校学习,后不顾父母反对,毅然走上文学创作道路,但是第一部作品五幕诗体悲剧《克伦威尔》却完全失败。而后他与人合作从事滑稽小说和神怪小说的创作,曾一度弃文从商和经营企出版名著丛书等,均告失败。商业和企业上的失败使他债台高拖累终身,但也为他日后创作打下了厚实的生活基础。1829年,他发表长篇小说《朱安党人》,迈出了现实主义创作的第一步,1831年出版的《驴皮记》使他声名大震。他要使自己成为文学事业上的拿破仑,在30至40年代以惊人的毅力创作了大量作一生创作甚丰,写出了91部小说,塑造了两千四百七十二个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合称《人间喜剧》。《人间喜剧》被誉为“资本主义社会的百科全书”。但他由于早期的债务和写作的艰辛,终累过度于1850年8月18日与世长辞。
(来源:文章屋网
巴尔扎克范文【第三篇】
曾是冶金工人
1940年7月纳扎尔巴耶夫出生在距阿拉木图70多公里一个偏僻山村的牧民家庭。
这样的出身令纳扎尔巴耶夫始终将亲情、乡情、民族之情、故土之根视为最宝贵的东西。18岁那年,他来到乌克兰钢铁之都第聂伯罗捷尔任斯克市第八技工学校学习,这是他第一次离开哈萨克去看外面的世界。2年后,他回到哈萨克参加工作,在卡拉干达冶金联合企业里当过铸铁工、高炉炉工、调度员、工长。整整7年冶金工人的经历,磨炼了他钢铁般的意志。
1962年,纳扎尔巴耶夫加入了苏共。对这段经历,纳扎尔巴耶夫始终心怀感激。他认为,正是通过共产党这所学校,他得到了自我实现,发现了自己的潜能。在他看来,唯一能让他感到满足的就是体会到老百姓的疾苦并努力使他们生活得更好。如果做不到这点,一个政治家的光阴就是虚度的。
上世纪70年代,纳扎尔巴耶夫开始步入政坛,1989年当选哈共中央第一书记,1990年当选哈萨克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总统。在戈尔巴乔夫统治时期,纳扎尔巴耶夫曾是“最有前途的少数民族干部”,本来很有希望成为苏联总理(部长会议主席)。但是,随着苏联的解体,哈萨克斯坦成了独立的国家。纳扎尔巴耶夫曾说,哈萨克斯坦在独立前是通过莫斯科看世界的。而苏联的解体却为纳扎尔巴耶夫打开了一片更广阔的天空。
1991年12月25日,纳扎尔巴耶夫成为哈萨克斯坦共和国首任总统。
独裁24年
纳扎尔巴耶夫是第一个提出建立欧亚联盟的政治家,并将这一设想逐渐付诸实践。
此外,他还写有多部著作,包括《探索之路》《哈萨克斯坦国家形成和发展战略》《站在21世纪门槛上》《欧亚联盟:观念、实践和前景1994-1997》和《哈萨克斯坦――2030年的战略发展》等。
哈萨克斯坦处于欧亚大陆的交通要道上,北有俄罗斯,南有国力蒸蒸日上的中国,又被美国觊觎,处于三国角力之处,纳扎尔巴耶夫在外交上慎之又慎。
纳扎尔巴耶夫还扬长避短,将哈萨克斯坦定位为“欧亚大陆的中心”,“连接迅速发展的三大区块中国、俄罗斯和穆斯林世界之间的经济和文化纽带”。
哈萨克斯坦穆斯林人口占57%,以俄罗斯族为主体的基督教人口占40%。苏联解体后,其他国家纷纷掀起排俄浪潮,政府高官都由本民族人担任,但哈萨克斯坦不一样,国家电视台一直有俄语节目,政府中重要的职能部门如自然资源部,其部长什科利尼克便是俄罗斯族人。因此,哈萨克斯坦的民族关系相当融洽,没有出现吉尔吉斯斯坦式的南北矛盾,也没有费尔干纳谷地那样的火药桶,宗教极端势力在这里难以生存。
纳扎尔巴耶夫主张独联体一体化。纳扎尔巴耶夫深知,苏联时代建立起来的血脉及经济联系,是无法彻底割裂的,地区一体化是消除贫困的合适手段,也是遏制恐怖主义的有效措施。正是基于这一理念,他是独联体、集体安全条约、欧亚经济共同体和统一经济空间的积极支持者,希望以独联体为平台,推动本国经济的发展。
2015年12月1日晚上5点,哈萨克斯坦共和国首都阿斯塔纳的气温为零下24摄氏度。数千名阿斯塔纳市民聚集守候在阿斯塔纳歌剧院门前的广场上。因为人数众多,阿斯塔纳警方不得不提早关闭了通道。即便如此,仍有众多市民试图翻越封锁铁马,进入广场。广场内,是一颗高达十米的新年树。哈萨克斯坦总统纳扎尔巴耶夫,将在首任总统日的夜晚,点亮这颗新年树。
2011年,哈萨克斯坦议会通过决议,将每年12月1日定为“首任总统日”,用以纪念首任总统纳扎尔巴耶夫对哈萨克共和国的贡献。这是继美国设立总统日之后,全球第二个设立总统日的国家。与美国一样,首任总统日这一天为法定假日,全民休假。
在阿斯塔纳歌剧院广场中央的舞台上,摆放了一颗装饰着各色彩灯的松树。这颗在西方被称作圣诞树的松树,在哈萨克斯坦被叫做“新年树”。作为伊斯兰教信仰者的哈萨克民族,并不庆祝圣诞,他们用同样装饰的树来庆祝每年1月1日的新年。
2015年竞选连任总统
2015年哈萨克斯坦现任国家元首努尔苏丹・纳扎尔巴耶夫再次在哈萨克斯坦非例行总统选举中胜出。%的选民投票给他。选民投票率在所有有权利投票的公民中创纪录地达到了%。
4月26日,哈萨克斯坦举行了非例行总统选举,这已经是五年内第二次非例行选举。努尔苏丹・纳扎尔巴耶夫,连任总统已20多年,再一次获得压倒性的胜利。根据法律,哈萨克斯坦作为国家的首任总统可以无限次参加竞选。这也是该国公民对独立的长久等待(300年来首次)、以及这些年哈萨克斯坦第一位总统为国家作出成就的一大证明。
今年共有三位候选人竞选哈萨克斯坦第一宝座,他们是努尔苏丹・纳扎尔巴耶夫,哈萨克斯坦共产人民党代表杜尔古・瑟兹德科夫以及共和国工会联合会领导阿别里冈斯・库萨伊诺夫。
在选举中,瑟兹德科夫获得%选票,库萨伊诺夫获得%,分列第二和第三位。有趣的是,在近几年的竞选活动中候选人的竞选纲领都相差甚远。
努尔苏丹・纳扎尔巴耶夫向选民提出了经济改革。其实,他的计划包括了国家近几年全部的中长期发展战略,但最关键的基础还是去年秋天由努・纳扎尔巴耶夫提出的抗危机计划《光明大道-通向未来之路》,该计划也是他一系列竞选承诺的基础。
具体来说,计划中涵盖了政府通过实现基础建设项目而创造大量工作机会的政策,包括了建造公路。哈萨克斯坦计划有效地利用自己的地理政治优势,成为中欧之间货物通行的桥梁。除此之外,纳扎尔巴耶夫的战略还提出逐步的经济重组以及缓解“荷兰病”(如今哈萨克斯坦的预算超过三分之一都与石油出口挂钩)。
与此同时,努尔苏丹・纳扎尔巴耶夫的竞选计划包括了优化国内社会形势的提议:教育及卫生系统现代化、人口福利增长。如今哈萨克斯坦已经步入世界具有竞争力的国家行列,并且就生活水平而言,已经是中等收入国家(2014年人均国内生产总值达到一万三千美元)。根据最近的计划(到2050年),哈萨克斯坦将迈入世界三十个发达国家之列。
无论这些计划看上去多么雄心勃勃,人民都信任努尔苏丹・纳扎尔巴耶夫。事实上,现任、并且再次当选的哈萨克斯坦人的总统从未骗人:所有他提出的设想都实现了。今日的哈萨克斯坦已是前苏联发展最成功的国家之一。
除此之外,哈萨克斯坦公民将国内的和平以及居住在这片国土上的140个民族间的和睦关系政策,特别归功于努尔苏丹・纳扎尔巴耶夫个人。
不仅如此,民意调查显示,迄今为止在哈萨克斯坦还看不出有哪位政客,若上台执政,可以如此成功地维持国家的稳定。
提到其他候选人的竞选计划,则他们在规模上无法相提并论。
哈萨克斯坦共产人民党候选人杜尔古・瑟兹德科夫除了共产主义口号,还指望了反西方主题。由此他发表了反对西方文化(包括电视、电影)统治的演说。他说,好莱坞作品“传播了不严谨的生活标准,渗入了虚伪和轻率”。他同时批评了西方国家不正确的饮食以及青少年教育问题。对哈萨克斯坦青年,瑟兹德科夫期望其有“自我实现的机会”,“平等的起步可能,有效的社会提升机会以及崇高的社会理想”。但是,就如何阻止这些“不正确的东西”渗透到哈萨克斯坦,他却没有提及。
另一位候选人―哈萨克斯坦工会联合会主席阿别里冈斯・库萨伊诺夫,沿着艾伯特・戈尔的道路,选择了生态主题。和戈尔一样,“绿色主题”在选举中并未帮助到哈萨克斯坦总统候选人。可能选举计划方向太窄,导致了极少数选民投票给这两位候选人。
巴尔扎克之死【第四篇】
1850年 8 月 18 日,我的夫人去看望巴尔扎克夫人,她回来后对我说,巴尔扎克先生快死了。我急忙赶去看他。
巴尔扎克先生一年半以来一直患心脏肥大症。二月革命之后,他去了俄国,在那里结了婚。在他去俄国之前,我在大街上遇见他,他哼哼着,喘着粗气。1850 年 5 月,他回到法国。结婚后他有钱了,但身体异常虚弱。回到法国时,他的双腿已经水肿,四位医生看了他的病,其中的路易医生 7月 6 日对我说:“他最多再活六个星期。他患的是和弗雷德里克·苏利埃一样的病。”
8 月 18 日,我的叔叔路易·雨果将军在我家吃晚饭。我匆匆吃罢,离开叔叔,乘出租马车赶往巴尔扎克先生住的博戎区福蒂内大街 14 号。这是博戎先生府邸中侥幸未被拆毁的几幢房子,房子不高,巴尔扎克把它买了下来,经过豪华的装修,使它成为一座迷人的私宅,宅子的可以走马车的大门开向福蒂内大街,宅子没有花园,铺着石板的狭长的庭院点缀着几个花坛。
我按了门铃。月光被云彩遮住,街上静悄悄的。没有人来开门,我又按了一次铃。门开了,一名女仆人手持蜡烛出现在我面前。
“先生有事吗?”女仆问,她正在哭泣。
我通报姓名后被领进一楼的客厅。客厅壁炉对面的一个托架上,放着大卫雕刻的巴尔扎克硕大的半身像。客厅中央,一张华贵的椭圆形桌子上点着一支蜡烛,摆着六个精美的金色小雕像。
这时,另一个女仆哭着走过来对我说:
“他快死了。夫人已经回去了。医生们从昨天起就不管他了。他左腿上的伤口已经坏死,医生们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们说先生的水肿像猪肉皮似的,已经浸润,这是他们的说法。他们还说先生腿上的皮和肉像猪膘,已经不可能再做穿刺术。事情是这样的:上个月先生上床睡觉时碰在一个饰有人像的家具上,左腿上磕了一个口子,他身上的脓水都流了出来。医生们看后都惊叫起来,并开始给他做穿刺手术。他们说:咱们顺其自然吧。但先生腿上又出现了脓肿,是卢克斯先生给他做的手术。昨天,医生把器械取走了。先生的伤口没有化脓,但颜色发红、干巴巴的发烫。医生们说先生没有救了,都不再来看他。我们去找过四五个医生,但没有用,医生们都说他们已经无能为力。昨天晚上,先生的情况很糟,今天上午九点,他再也说不出话来了。夫人派人请来了神父,神父给先生施了临终涂油礼。先生示意他明白是怎么回事。一小时之后,他握住了他妹妹絮维尔夫人的手。从十一点起,他不断地喘着粗气,两眼再也看不见东西。他不会活过今天晚上的。先生,如果您愿意,我去请絮维尔先生,他还没有睡。”
女仆离开了,我等了一会儿。烛光暗淡,微弱的光线照着客厅富丽堂皇的陈设,照着墙上挂的波比斯和霍勒拜因的几幅杰作。在昏暗的烛光中,那尊大理石半身雕像显得模模糊糊,恰似这个垂死之人的幽灵。房子里充满死尸散发的气味。
絮维尔先生走进客厅,他说的和女仆说的完全一样。我要求看看巴尔扎克先生。
我们穿过一条走廊,登上一个铺着红地毯的楼梯,楼梯两旁堆满花瓶、雕像、画、上了釉的餐具橱等艺术品。在穿过另一条走廊后,我看见一扇门敞开着,听见一个人喘着粗气,给人以不祥的感觉。
我走进了巴尔扎克的房间。
房间中央放着一张床,床是桃花心木做的,床头和床脚的横档及皮带构成一种悬挂器械,用以帮助病人活动。巴尔扎克先生躺在床上,头靠着一大堆枕头,枕头上还加上了从房间的长沙发上取下的红锦缎坐垫。他的脸斜向右侧,脸色青紫,胡子没有剃,灰白的头发剪得很短,两眼睁着,目光呆滞。我从侧面看着他,觉得他很像皇帝。
一个老妇人和一名男仆分别站在床的两侧。床头柜上和门旁的小衣柜上各点着一支蜡烛,床头柜上还摆着一只银瓶。
男仆和老妇人面带恐惧,屏声静息地听着临终之人喘着粗气。
床头柜上的蜡烛把壁炉旁挂着的一幅画照得通亮,画上的年轻人红润的脸庞上泛着微笑。
床上散发出一股令人无法忍受的气味。我撩起被子,握住了巴尔扎克的手。他的手上全是汗,我紧紧地握着,他却毫无反应。
一个月以前,我曾来到这个房间里看他。当时他很高兴,充满了希望。他笑指着身上水肿的地方,相信自己的病会痊愈。
我们谈了很多,还争论了政治问题。 他是正统派, 他责怪我 “蛊惑人心”。他对我说:“你怎么能那么泰然自若地放弃法兰西贵族院议员的头衔呢?除了国王的称号之外,那可是最尊贵的头衔了!”
他还对我说:“我买下了博戎先生的房子,房子不带花园,但有一个廊台,廊台楼梯上的门对着小教堂,我用钥匙开了门就可以去望弥撒。花园对我无所谓,我更看重这个廊台。”
那天我离开他时,他一直把我送到廊台的楼梯上。他走路很吃力,指给我看那扇门,还大声对他夫人说: “别忘了让雨果好好看看我藏的那些画。”
老妇人对我说:“他活不到天亮了。”
我走下楼梯,满脑子都是他那张没有血色的面孔。穿过客厅时,我又看见了那尊静止不动的、表情沉着高傲的、隐隐约约焕发着容光的半身雕像,我想到了对比鲜明的死亡和不朽。
我回到家里。这是个星期天,好几个人正在家里等我,其中有土耳其代办勒扎·贝、西班牙诗人纳瓦雷特和被流放的意大利伯爵阿里瓦贝纳。我对他们说:“先生们,欧洲马上要失去一位伟人。”
他在夜里去世了,终年五十一岁。
他于星期三被安葬。
他先是被安放在博戎教堂,他是从廊台楼梯的那扇门被抬出去的。对他来说,那门的钥匙比从前的包税人所有的漂亮的花园更珍贵。
他去世的当天,吉罗给他画了像。人们还想做他的面模,但没有成功,因为尸体腐烂得很快。他死后的第二天上午,到他家来的模塑工人发现他的鼻子塌陷,脸已经变形。人们把他放进一个包铅的橡木棺材里。
葬礼在圣·菲力浦·迪·鲁尔教堂举行。我站在他的棺材旁,回想起我的第二个女儿出生后行洗礼时也是在这个教堂,从那时起我再没有来过。在我的记忆之中,死亡和新生联系在一起。
内政部长巴罗士参加了葬礼。在教堂里的灵柩台前,他坐在我身旁,不时地和我交谈几句。
“他是个杰出人物,”他对我说。
“他是天才,”我对他说。
送葬的队伍穿过巴黎的街道,向拉雪兹神甫公墓行进。我们从教堂出发和抵达墓地时,天上都掉下几滴雨点。这是天公好像也在洒泪的一天。
我走在灵柩的右前方,握着柩底的一条银流苏,亚历山大·仲马走在灵柩的左前方。
墓穴在山丘上,我们到达那里时,已经是人山人海。道路崎岖狭窄,上坡时,拉柩车的几匹马未能拉住车子,柩车往下滑,我被夹在车轮和一个墓穴中间,险些被轧死。站在墓上的人群抓住我的肩膀,把我拉了过去。
从教堂到墓地,我们徒步走完了全程。
棺材被放到墓穴里,与夏尔·诺迪埃和卡齐米尔·德拉维涅的墓穴为邻。神父做了最后的祈祷,我讲了几句话。
在我讲话时,太阳正在西下,远处的巴黎笼罩在落日辉煌的雾霭之中。几乎在我的脚下,墓穴里的土越堆越多,而我的讲话不断被落在棺材上的土块发出的沉闷声响打断。
当病痛折磨着人的身体,人无法保持自己的尊严,无论他(她)活着的时候多么富有、多么优雅、多么智慧。这一点,伟大之如巴尔扎克者,亦不能幸免。雨果这篇文章,就向读者们再现了巴尔扎克死前的种种不堪——虽然,巴尔扎克是以不朽的形象存在于后世的。
但这一点不是雨果要表达的主要意思。雨果要说的,是他对巴尔扎克的敬意。他在巴尔扎克之死的“实录”中,融入了细腻的描写:对巴尔扎克胸像的三次描写,暗示着巴尔扎克不幸中的不朽;对巴尔扎克住所的描写,体现了巴尔扎克对生命的热爱;对巴尔扎克室内设施的描写,则体现了他对巴尔扎克的痛惜。全文虽然偏重叙述且文字朴素,但字里行间蕴藏着非常深沉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