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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望的翻译(最新4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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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望的翻译【第一篇】

关键词:逻各斯中心主义 审美主体 介入 汉诗英译

西方对翻译的惯有看法,认为“翻译就是叛逆”、“美而不忠,忠而不美”。深藏在这些观点的表层下面的是西方传统的“逻各斯中心主义”:译文是对原文的叛逆。换句话说,原文在前,译文在后,时间上原文要先于译文,原文是译文的最终参照标准;“不忠”之罪要大于“不美”之罪,“忠实于原文”要比“美化译文”更重要。无论是英译汉还是汉译英,前者永远高于后者,原文永远高于译文,译文是原文的派生物、次生品。可见,翻译惯有的标准里面埋藏着非常深重的此高彼低的“逻各斯中心主义思想”。

一、用辩证的思想来消解逻各斯中心主义

翻译过程是两个对立面,相互矛盾调和的辩证运动过程。不管这些对立组合是“忠”还是“美”、是“模糊”还是“精确”,在英汉互译中,必须用辩证的思想来消除“逻各斯中心主义”,摆正原文和译文的关系,树立对立统一的辩证翻译审美思想。

例如:“忠”和“美”就是一个典型的辩证对立面。在西方译论中,对“忠”和“美”在翻译中的关系还有一个经典的表述:“翻译就像是女人,忠而不美,美而不忠。”这就把“忠”和“美”放在一种不可调和的矛盾关系中,似乎只有取消其中的一方,才能让翻译顺利地进行下去。却没有看到翻译是在它们对立统一的辩证运动关系的推动下完成的。这样,才会超越它们之间不可两立的矛盾关系,让译文达到一种更高层次的审美境界。

翻译的“逻各斯中心主义”,把原文神圣化,认为翻译的过程是把原文的一切都变为客体性的东西,甚至把原作者都不确定和不确指的东西翻译为确定的、确指的东西,让客体性的东西去制约主体性的东西,这显然是行不通的。所以,翻译的首要任务就是消除“逻各斯中心主义”。

二、审美主体的介入是消除“逻各斯中心主义”的必由之路

翻译过程中的辩证运动,离不开翻译主体的审美经验,因为,这种辩证运动是在译者与原文、译者与译文之间构成的相互关系框架内呈现出来的运动,所以,它必然离不开翻译主体的经验参与。

在以“逻各斯”为中心的西方语言看来,作为“理性”、“逻辑”和“结构”的“逻各斯”才是语言的本质所在,基于此,语言才能被理解,其中的意义才能被传达。然而在汉语中,语言单位的语义关联依靠非逻辑性的语序组合就可以完成。特别是诗歌这样的一种文体,它的语义解读空间非常广阔,这就使得译者的审美经验很容易介入到诗歌的翻译中去。

诗歌翻译不是简单地把原文中的词及其组合翻译并移植到译文中去,以维持原诗中的词与词之间的横组合和纵组合关系。诗歌之所以存在其“诗性”,正是依靠打破这种常规关系而获得的。那么,如何打破并规整这种常规关系,就需要审美主体介入到翻译过程中来。审美主体的介入是消除“逻各斯中心主义”和提升译文审美价值的必由之路。

译者在翻译汉语诗歌的时候,一方面,会对原诗的语义空间进行逻辑规整,消除歧义,确定单一的语义,这时,译者所采取的是日常性的翻译策略。另一方面,为了对这种单一语义进行抵抗,译者会采取加入自己审美经验的方式附加额外“诗意”,保持或增强原诗的诗性价值。

三、 汉诗英译中审美主体的介入的方式

1.直接介入。译者按照译入语可接纳的经验认知模式,对原文进行加工改造,使得译文在译入语当中显得自然,入眼,更能为译语读者所接受。译者通过直接传达自身的审美感悟,让读者感同身受,犹如亲临其境,亲历其事;亲睹其人,亲道其语;亲得其乐,亲感其悲。

请看杜甫的一首《春望》: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白头搔更短,浑欲不胜簪。

此诗开篇即写春望所见:国都沦陷,城池残破,虽然山河依旧,可是乱草遍地,林木苍苍。花鸟本为娱人之物,但因感时恨别,却使诗人落泪惊心。自安史叛乱以来,战火弥漫,虎狼横行,妻离子散,家信不通。诗人眼望面前的颓败之景,不禁于百无聊赖之际,搔首踌躇,顿觉稀疏短发,几不胜簪。请看译文的后四行:

For three months the beacon fires soar and burn the skies,

A family letter is worth ten thousand gold in price.

I scratch my head, and my grey hair has grown too thin,

It seems, to bear the weight of the jade clasp and pin.

在原诗中,烽火接连烧了三个月,“家书”有“万金”之昂贵,这些都不免有夸张的意味。在翻译时,译者为了表述战火的漫长和家信的弥足珍贵,不仅保留了原有的夸张成分,而且还介入了自己的夸张。为了形容烽火的火势之高,译者把烽火描写成“燃烧到天空中” (soar and burn the skies),其夸张成分是原诗中没有的,是译者审美经验介入的结果。最后一联中,译者通过描摹头发的稀疏性和承重性,让读者深切地感受到诗人的极端的痛苦。

2.辞格介入。翻译主体在介入自己的审美经验时,使用适当的修辞,给读者提供无限广阔的审美空间。接受主体通过自己的揣摩,与创作主体进行心灵的对话,最终达到原文创作与译文鉴赏的相容相切。

请看叶绍翁的《游园不值》:应怜屐齿印苍苔,小扣柴扉久不开。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

这首诗写作者春日访友、游园观花的所见所感。诗人想入园一睹为快,但总因园主人“应怜屐齿印苍苔”不肯开门而不胜遗憾。然而,转念一想,又转郁为喜了。这一支红杏难道不是满园春色的代表吗?请看译文:

Probably he dislikes the marks of shoes on the moss green,

I tap at the wicker gate for long but no one answers.

But the full splendor of spring can’t be confined in the garden,

An apricot stretches a twig of red flowers from the wall.

诗人由一枝红杏,想到百枝红杏,想到满园的落英缤纷,于是他进一步展开自己的想象空间:园内万物都是有生命的,它们在这小世界里伸腰舒腿,快活自在。于是,他把红杏拟人化,使满园的活力倍增。

翻译主体正是把这种审美感悟介入到翻译中来,使得读者深切地体会到了余味无穷的美的感受。如:将“出(墙)来”译成peep out(显露出来),则无拟人辞格,杏花还是杏花,不是姑娘。如:将其译成get out(出去),当显得牵强附会,无柔情娇态。如:将其译为climb out(爬出),更会让读者联想到蔓藤等攀援植物,使译文大煞风景。

3.文化介入。在一些反映社会现实的作品中,诗人往往选取最具有时代烙印的标志性景物来抒情感怀,这些景物往往带有浓厚的文化色彩。如果仅仅照字面意思来译,会给读者带来理解上的障碍。那么,译者就要使其服从于目的语的认知要求,让原文的语义特征能被译入语所接受。

请看刘禹锡的《乌衣巷》: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朱雀桥,位于六朝一脉相承的建都之地金陵,乌衣巷,位于朱雀桥南端河岸,是东晋时高门士族的聚居区。往日车水马龙、冠盖相属的朱雀桥,如今野草蔓延、杂花乱生。往日物阜民丰、繁华热闹的乌衣巷,如今却笼罩在荒凉冷落、日薄西山的氛围中。时过境迁,豪门衰败,乌衣巷往日的风流已被历史风雨涤荡无余。“王”“谢”已不再仅仅是两个具体的姓氏,而是代表着富甲一方的豪门贵族以及昔日车水马龙的繁荣景象。请看译文:

By the Rosefinch Bridge the weeds and wild plants are in bloom;

The dying sun makes the entrance to the Black Clothes Lane gloom.

The swallows that frequented the grand hall of the nobles bygone,

Are flying now to and fro in the commoners’ roofs and rooms.

译语读者恐怕难以理解“王、谢家”蕴涵的深层含义,因此,为了清楚地说明原文,译者干脆摒弃“王”、“谢”作为具体姓氏的所指,用译入语中常规的表述方式进行转换,以便让译语读者像原文作者一样明白他们所反映的时代内涵及时代意义,体会到原作“理”之所在。

译文将“旧时王谢”译成the grand hall of the nobles bygone (旧时贵族雕梁画栋的楼宇)与下文的the commoners’roofs and rooms(寻常百姓的堂前檐下)对照,形成强烈对比,折射出诗人生发出的沧海桑田、今非昔比的无限感慨,将原作蕴涵在景物描写中的“理趣”完整的再现出来。

综上所述,诗歌创作和诗歌翻译并非是对原文中诸如意美、声美、形美这些客体性内容的还原式呈现,以及对翻译主体及其审美经验的全部取消。如果把原文美的内容完全客体化,译者作为审美主体的身份也就被取消了,翻译的创造性也就无从谈起。所以,“逻各斯中心主义”的消除,是翻译主体参与的结果,是翻译主体审美经验的原动力。

[注:本文由中国民航大学科研基金项目(06kyh04)资助。]

参考文献:

[1]顾正阳:《古诗词曲英译美学研究》,上海大学出版社,2006。

[2]刘华文:《汉诗英译的主体审美论》,上海译文出版社,2005。

[3]许渊冲、陆佩弦、吴钧陶:《唐诗三百首新译》,中国对外翻译出版公司,1995。

春望的翻译【第二篇】

关键词成语 文化异同 翻译策略

一、引言

众所周知,语言与文化相互依赖、相互影响。“语言不仅是社会文化的载体也是社会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罗常培,1996)。随着经济全球化趋势不断增强,跨文化交际变得愈加频繁。然而,要想更好地理解两种不同的文化远比掌握两种语言更加困难。因此这给我们宣传中国文化带来了巨大的挑战,而在汉英成语的翻译过程中这个问题显得尤其突出。”翻译是将一种相对陌生的表达方式转换成相对熟悉的表达方式的过程“(钟述孔,1980)。中文和英文,作为两种不同文化的载体,在成语表达方面截然不同。这两种语言都有特别丰富的习语表达和自己的文化背景。这种跨文化差异使英译汉和汉译英的过程变得复杂且困难。

二、汉英成语表达的跨文化相似性

虽然英语和汉语有完全不同的音系学、形态学和语言内在结构,但是我们在表达各自的习语时发现许多相似之处。不同种族的人们几乎是以相同的方式去观察事物、表达思想的。例如,在英语中有这样一个成语Our blood boils―我们热血沸腾;顺水推舟―push the boat with the current。从上面的成语翻译我们可以得知中文和英文在概念和认知意义上几乎是相同的。同时我们也不难发现上文给出的跨文化翻译在外延层面,语用层面以及言内层面是等效的。这种现象叫做文化重叠,它极大的表明了成语表达的跨文化相似性。

三、汉英成语表达的跨文化差异性

(一)汉英成语在概念意义方面的差异

语言中,某个词的概念意义通常指其认知意义或指称意义,而认知意义或指称意义是语言交流过程中最基本意义表达。它不仅是客观事物的反映,而且往往很大程度上受其文化的影响。例如,中国人经常引用成语“雨后春笋”来描述大量东西出现或者某些事情快速发展等现象。而在英语中,人们也通常使用的短语“雨后春笋般地涌现”来表达相同的意思。然而,“mushroom”的指称意义并非指汉语中的“春笋”。“春笋”不能在英国当地种植。所以英国人不可能利用“春笋”来传达隐喻意义。对于这些习语,我们不能找到完全与之对应的中文表达。社会、信仰、传统、生活方式等文化元素对语言的差异都有很大的影响。因此,译者在翻译过程中必须做出必要的判断和策略调整以便使目标语言的读者能更好的理解这些习语的内涵和关联意义。

(二)汉英成语在文化意义方面的差异

语言中,某个词的文化意义是指添加到这个词的概念意义中的意义,其中包括内涵意义、情感意义、关联意义以及其他与文化因素有关的意义。例如,中国人和西方人对“龙”和“狗”给予不同的传统概念。中国成语“龙腾虎跃”中“龙”的指示意义与英国“龙”的“指示意义几乎是相同的。然而,他们在内涵意义、情感意义和联想意义方面是完全不同的。”

四、促成汉英成语表达差异的原因

(一)不同的地域文化对汉英成语表达的影响

“地域文化指因为独特的地区,自然条件和地理环境而形成的文化。不同的地域文化表明不同的国家使用不同的语言形式来描述同一现象或表达同样的东西。”(朱耀先,1997)

中国是一个几千年以来以农业为主要产业的内陆国家。因此,人与土地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自然就出现了大量与农业有关的谚语或成语。比如:“瓜熟蒂落”、“瓜田李下”,等等。而英国是一个岛国。为了生存,人们长期以来一直与恶劣的海洋环境做斗争。在征服自然的漫长的过程中,很多源自导航或海洋的习语产生了,例如:“weather (ride out) the storm”(安然度过了风暴)。

(二)不同的历史文化对汉英成语表达的影响

历史文化是由特定的历史发展进程和社会遗产的沉淀而形成的文化。不同的民族有不同的历史和社会遗产,而他们也会带来不同的历史文化。历史文化带有强大的民族色彩和鲜明的文化个性,它也包含丰富的历史文化信息,同时最能反映出不同的文化特征。英语和汉语中都有大量的历史典故。中国古典成语主要源自于“四书”、“五经”和其他一些经典。例如,“东施效颦”、“名落孙山”等。英语典故大多来自于“圣经”,“希腊和罗马神话”。例如,“meet one's waterloo”(一败涂地),“a Pandora's box”(潘多拉盒子)等。这些成语形式上看似很简洁但实际上有深刻的含义。因此我们不能仅从字面意思去翻译而应该充分考虑其背后的文化内涵。

(三)不同的宗教文化对汉英成语表达的影响

宗教文化是人类文化的另一个不可或缺的部分,它包括这个国家的和文化意识。不同的宗教文化自然会造成风俗,禁忌和其他方面等的文化差异。英美人信仰基督教,他们认为世界是由上帝创造的,世界上的一切都是按照神的旨意去安排的。在中国,特别是在古代,“龙”被看做是最神圣的动物之一。中国人喜欢称自己为龙的传人,认为这是精神的象征,我们周围有很多成语与龙有关。比如:“龙飞凤舞”,“望子成龙”等等。而西方人认为龙是邪恶的象征,残忍的怪物。公元前700年,在叙事诗“奥运伍尔夫”中,一位叫做盎格鲁・撒克逊英雄人绝望的击打龙,最后致自己死亡。因此,不难看出英语“龙”的概念区别与中国“龙”。所以译者应该在翻译汉英成语的时候充分考虑到宗教这个文化因素,否则将会导致两者文化的失真,从而误导消费者。

五、汉英成语翻译策略

(一)直译

所谓直译并不是一种刻板僵化的逐字逐词翻译的过程,而是一种在翻译中没有太多的扩展、延伸和解释的过程。在英语和汉语习语的翻译过程中,直译可以保留源语言的文化效果同时可以传递原文的修辞风格。以下是两个直译例子:

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So long as I remain a bonze,I go on tolling the bell

Who laughs best who laughs last――谁笑到最后,谁笑得最好

(二)意译

所谓意译,是指当一种语言被翻译成另外一种目标语言的过程中,这种源语言的形式和原始文化的形象被转换或者甚至取消的一种翻译方法。当中国习语背后的文化与西方文化发生冲突时,译者必须采用意译,以免在翻译的过程中造成文化信息的丢失。对于一些中国成语,我们找不到与其含义完全等同的英语习语表达,在这样的情况下,译者应该使用意译为主要的跨文化翻译策略。例如,在中国成语“望子成龙”中“龙”表示“高尚”,“严肃”,“吉祥”等含义。而英语成语中“龙”象征着“怪兽”,“邪恶”,“残忍”等形象。所以中国成语“望子成龙”不能被翻译成“希望自己的儿子将成为一个龙”而应该理解为“希望自己的儿子将成为一个有前途有成就的人等”。

(三)归化

归化和异化是由劳伦斯(1995)提出的两大翻译术语。归化旨在减少目标语的奇异色彩同时为目标语言的读者尽可能提供一种自然流畅的译文。韦努蒂认为归化来源于一个著名的翻译理论”尽量不要干扰读者,让作者接近读者“(张美芳,2003)。对于一些中国人难以理解的西方文化现象,译者应该使用归化为主要的跨文化翻译策略以免造成文化信息的丢失。同时反过来当西方人很难理解一些中国文化的情况下,译者也应该使用归化的翻译策略。下面给出一个例子:三个臭皮匠,合成一个诸葛亮――Two heads are better than one

(四)异化

使用异化翻译策略的主要目的在于打破目标语言的常规,同时保留原文的异国情调。译者使用异化的翻译策略旨在尽量不去打扰作者,让读者接近他。因此异化也可以作为补充性的一种跨文化翻译策略。下面给出了一个例子:

东施效颦――Dong Shi,an ugly woman,knitting her brows in imitation of the famous beauty Xi Shi,only to make herself uglier.

六、结语

从以上所谈及的内容,我们可以得出这样一个结论:正是文化差异导致了英语和汉语在成语表达方面的差异。我们应该严肃的意识到这样一个事实,跨文化翻译其实是一种跨文化交流而不是简单的逐字逐句的翻译。这种文化元素存在于每一个角落。只有完全意识到两种语言之间存在的文化差异,我们才能实现完美的跨文化翻译。直译和意译都集中在语言层面上,而归化和异化则集中在文化层面。对于专业翻译人员来说,他们大多选择采用归化的翻译策略,有时,也会使用异化。如果有必要,译者在翻译的过程中甚至可以交替使用所有这些翻译策略,使来自不同文化背景的人了解目标语言的内涵。然而,一般来说,译者在跨文化翻译中应该首先考虑归化或意译的策略,而应该将直译或异化作为补充性的跨文化翻译策略。

参考文献

[1]Zhong [M].The Commercial Press,1980:1.

[2]罗常培。语言与文化・北京:语文出版社,

[3]张美芳。翻译策略透视[J].广东外语艺术学院学报,2003,(4).

春望的翻译【第三篇】

摘要本文以唐诗《春望》的译文为例,针对格律诗的表现形式,从韵式、平仄、对仗3个方面对汉语古诗,尤其是近体格律诗的英译难度,从理论和具体途径两个方面做一些探索,说明英译汉诗的“不可译”性是可以突破的。

关键词:格律诗 英译 难度处理

中图分类号:H059 文献标识码:A

一 引言

中国素享“诗国”盛誉,在世界文学史上,中国诗歌独树一帜。尤其是唐诗、宋词、元曲,成为中国诗歌发展史上的3座丰碑。作为传承中华文明传统的重要方面,我国诗词创作自古以来就蓬勃发展,长盛不衰,犹如大江大河,浩浩荡荡,激浪千叠。从诗经、楚辞、汉赋,再到诗歌发展的高峰――唐诗、宋词、元曲,名垂青史的诗人和词家层出不穷,群星灿烂;传颂千古的名作万紫千红,浩如烟海。新中国成立后,由于鲁迅律体诗词的广泛传诵和毛泽东等老一代革命家的诗词的公开发表,旧体诗词再领诗坛风骚。尤其是国家实行改革开放以来,曾一度走向低谷的格律诗词,在全国范围内迅猛复苏。诗会诗社,如雨后春笋,纷纷成立;新人新作,层出不穷。吟诵诗词已在全国蔚然成风。闻一多先生曾经说过:“唐贤读破三千纸,勒马回缰作旧诗。”鉴于诗歌在世界文化交流中所起的重要作用,汉诗英译就显得尤为重要。几个世纪以来,唐诗、宋词、元曲不断被翻译介绍到国外,既弘扬了中国文化,又增进了西方人对东方文明的了解,让世界各国人民为我国光辉灿烂的诗篇所倾倒。

然而,就翻译而言,中国诗词却难以转化为别种语言,尤其是中国诗词中的韵式、平仄、对仗格律,在译语中难以体现。原本优美的诗篇,译成外文却索然无味。闻一多先生说,中文的“浑金璞玉”,移至英文里,就变成浅薄庸琐。他认为诗歌是经不起翻译的。诗人卞之琳也说:“诗是无法翻译的,不能从一种语言译成另一种语言”(《诗词翻译的艺术》)。一首优美的汉语格律诗,译成外文后便会失去原诗铿锵的节奏、和谐的韵律、严谨的对仗,原诗的意境也会变得模糊不清。这不仅是因为文化差异造成了转换的困难,也因为译者(尤其是外国译者)对中国律诗的表现形式不甚了解,翻译时不能重视再现律体古诗的声韵美。看来,中国近体诗英译的难度主要是在表现形式上,即诗词的声韵格律。解决了中国诗格律的对译,也就能为汉诗的所谓“不可译性”找到突破口。本文试以唐代诗人杜甫《春望》的英语译文为例,通过对译文的比较,来探索格律诗翻译之难度处理。

二 《春望》及其3种译文

春望

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

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

白头搔更短,浑欲不胜簪。

1 内容

这首诗作于唐肃宗575年(至德二年)3月。756年(天宝十五年)6月,安禄山攻破潼关,玄宗入蜀。7月肃宗李亨即位于灵武。杜甫在长安,目睹惨遭洗劫的国都,想到自己身陷贼境,不禁产生了强烈的忧国怀家之情,写下了这首忧国忧民、感人至深的诗篇《春望》。全诗情景兼具而不游离,感情强烈而不浅露,内容丰富而不芜杂,格律严谨、对仗工整(首、颔、颈3联皆对仗)而不板滞;诗以仄起仄落的五律正格,写得铿然作响,气度浑灏,因而1200余年来一直脍炙人口,历久不衰。

2 表现形式

《春望》是中国古典诗词中典型的格律诗。诗的格律,就是诗的句数、各句的字数、诗的用韵、对仗、平仄等格式和规律。(1)句数:律诗规定每首8句。只有4句的叫绝句,或称律绝;超过8句的称为长律或称为排律。(2)字数:律诗规定各句字数相等。一般只有2种句式:每句5个字的叫五言律诗,7个字的叫七言律诗。(3)用韵:律诗用韵严格,一般只用平声韵(仄韵律诗极少),除首句可以入韵,也可以不入韵外,偶数句(即2、4、6、8句)必须入韵,而且一韵到底,中间不能换韵。(4)对仗:律诗要求中间2联(颔联和颈联)对仗(即每2句形成对偶);首联和尾联也可对仗,但不做严格要求。(5)平仄:即律诗要求平仄协调。平仄就是声调,我国古代把声调分为平、上、去、入。为使用方便,根据读音的高低、长短、强弱特点,又把四声分为2组:平声一组,仍叫平声;上、去、入三声为1组,称为仄声。当代汉语的平仄划分与古代略有区别:当代的普通话把平声分为阴平与阳平,统称平声;而上声、去声仍为仄声。古代的入声字,现在分别转到阴、阳、上、去四声里了。

平仄在诗中的作用是构成一种节奏。诗人依照汉字的声调特点,安排平仄声字,高低强弱交替,形成抑扬顿挫、音律和谐之美,就是所谓“声律”。归纳起来,律诗的平仄有4个句型:

A (平平)仄仄仄平平B (平平)仄仄平平仄

C (仄仄)平平仄仄平D (仄仄)平平平仄仄

括号外的为五言律诗的平仄,加上括号内的为七言律诗的平仄。4种平仄句型按押韵、粘对搭配成8句,就是律诗的声律。例如《春望》就是一种平仄格式。

看来,中国近体诗英译的难度主要是在表现形式上,即诗词的声韵格律。解决了中国声韵格律的对译,也就能为汉诗的所谓“不可译性”找到突破口。

3 译文

《春望》国内外有许多种译文。本文仅举以下3种加以比较分析:

译文1. Spring―the Long View

Even though a state is crushed/Its hills and streams remain;/Now inside the walls of Changan/Grasses rise high among unpruned trees;/Seeing flowers come,a flood/Of sadness overwhelms me;cut off/As I am,songs of birds stir/My heart;third month and still/Beacon fires flare as they did/Last year;to get news/From home would be worth a full/Thousand pieces of gold;/Trying to knot up my hair/I find it grey,too thin/For my pin to hold it together.

――Rewi Alley(袁锦翔,1990)

译文2. The Hope of Spring

A nation,though fallen,the land yet remains./When spring fills the city,its foliage is dense./In grief for the times,a tear the flower stains./In woe for such parting,the birds fly from thence./For three months unceasing the bale fires now flare./A letter from home costs a fortune to bring./These worries scratch off my last falling grey hair./My own foolish wishes my pen cannot wing

――(袁锦翔,1990)

译文3. Spring View

On war-torn land stream flow and mountains stand;/In towns unquiet grass and weeds run riot./Grieved over the years,flowers are moved to tears;/Seeing us apart,birds cry with broken heart./The beacon fire has gone higher and higher,/Words from household are worth their weight in gold./I cannot bear to scratch my grizzled hair;/It grows too thin to hold a light hair pin.

――Xu Yuanchong(赵甄陶,1999)

三 汉语格律诗英译难度处理

1 难度之一:对仗

汉语诗歌中的对仗即对偶,俗称“对对子”,指两句中相应位置的词性相同,语法结构相类。不仅如此,对仗的联中每个音节都要符合平仄模式和节奏模式,并且上下联中相关词语在语义关系上应形成相反或相对的关系(即前面所表述的“对”)。如:《春望》的前3联:

首联:国破~城春,山河~草木,在~深(古时动词与形容词可对)。两句为紧缩了的转折复句结构,即“国破(但)山河在,城春(但)草木深”。

颔联:感时~恨别,花溅泪~鸟惊心(为主谓宾结构)。全联以拟人化的手法,使用倒装句,说“因感伤时事,见悦目的花朵反而流泪;因怨恨离别,听到悦耳的鸟声反而惊心”。

颈联:烽火~家书,连~抵,三月~万金(数对数,名对名,构成偏正词组)。全联是说“战争持续了整整一个春天,一封家信价值万两黄金”。

由此可见,“用信息论的观点来解释,对仗就是一种特殊的编码方式,是音位学、语法学、语义学、修辞学以及声律学等语言学分支学科知识的综合运用”(范守义,2004)。正因为如此,对仗在汉诗的英译中成为译者很大的障碍。现在来看《春望》Alley(译文1)和Xu Yuanchong(译文3)的两种译文:

译文1用了15行,首先从形式上已不对称,而且句子长短不一,显得凌乱;其次,中间两联(颔联和颈联)分别用了4行和5行,从“对对子”的角度已无从谈起,更不必说语法结构相类了。此类译文让读者感觉不到中国诗词的“3美”,而只能被认为是对诗词的简单释义,虽然通俗易懂,但原诗的音韵美与格式美都丧失殆尽。而译文3许先生的翻译:首联:on war-torn land~in towns unquiet grass,mountains~weeds,stand~run;颔联:flowers~birds,are moved to~cry with,tears~heart;颈联:The beacon fire~Words from household,has gone~are worth,虽然在第二行行尾加“riot”,但这是为押行内韵(unquiet~riot)之处理。第二联 “感时~恨别:Grieved over the years~Seeing us apart”,而第三联“三月~万金:higher and higher~weight in gold”,就未用数量词对数量词。大概译者是出于对原文意义的理解和照顾行内押韵(fire~higher;household~gold)之处理。这样一来,就使律诗的形式稍有不足,如能进行变通,将第三联兼而处理为:

For three months,the beacon fire has gone higher,

Worthy of ten thousand taels of gold are words from household.

这样“三月~万金:for three months~of ten thousand gold”不就对仗了吗?

2 难度之二:平仄

平仄是形成诗律的最重要的音素,在诗中的作用是构成节奏;平仄交替跌宕起伏,错落有致就能产生一种音韵美感。汉语诗词的节奏靠平仄,英语诗的节奏则由音步和音的长短轻重来体现。平仄声则可用英语律体诗歌的格来取代,如抑扬格、扬抑格等。中国古典诗歌“叠韵如两玉相扣,取其铿锵,双声如贯珠相连,取其婉转”(李重华,1999:919),从而产生了跌宕起伏、错落有致的音乐美。

然而,汉字的单音节特性节奏美要用多音节的英语单词表现出来,就比较困难。不过英语中内容与形式的巧合,有时也能在汉语中找到对应和替代。细察,与中国诗歌一样,英文诗歌也有其独特的音韵节奏。就声调而言,汉语的发音有平(阴平、阳平)、仄(上声、去声)之分;英语的发音有重读和非重读音节之分;就节奏而言,汉语借助于“平仄”的交互来表现声律美;英诗依照每一音步中重读音节(扬)和非重读音节(抑)的排列方式把,每行诗中“重――轻”或“轻――重”等不同种类,构成扬抑格(Trochee)、抑扬格(Iambus)、扬抑抑格(Dactyl)、抑抑扬格(Anapaest)等节奏类型表现声律美。其中抑扬格是最常用的音步,它由1个非重读音节和1个重读音节构成(其中第1个音节非重读,第2个音节重读)。在英文诗歌中用得最多的便是抑扬格,90%的英文诗都是用抑扬格写成的。这就为汉诗英译中处理平仄这一难点找到了对应。比如译文3翻译的《春望》:

On war-―torn land―stream flow―and moun―tains stand;

In towns―unqui―et grass―and weeds―run riot.

Grieved over―the years,― flowers―are moved―to tears;

Seeing us―apart,―birds cry―with bro―ken heart.

The bea―con fire―has gone―higher―and higher,

Words from―household―are worth―their weight―in gold.

I can―not bear―to scratch―my griz―zled hair;

It grows―too thin―to hold―a light―hair pin.

原诗是五言,译文中,也基本上以五音步对应五言,而且也基本上以抑扬格对应原诗中的平仄,读来朗朗上口。看来汉诗平仄节奏问题在英译中是可以解决的。

3 难度之三:押韵

中国诗向来以韵为常规,这大概与汉字本身具有的声韵结构有关。“有韵为诗,无韵为文”,《词源》解释道:“诗是有声韵可歌咏者的一种文体。”美学家朱光潜先生也说:“韵的最大功用在把涣散的声音联络起来,成为完整的曲调。它好比贯珠的串子尤不可少。”可见,押韵是汉语诗不可或缺的艺术形式,在翻译中是不可忽略的,应当努力谋求解决这一难题。

英语音节通常分为3个部分:音首,又称节首辅音(Onset),即元音前的辅音或辅音簇;音峰,又称节峰(Peak)或节核心(Nuclesu);音尾,又称节尾辅音(Coda),即元音后的辅音或辅音簇,其中节峰和节尾辅音共同构成韵脚(Rhyme),如“limit”(其中l为Onset,两个i都为Nuclesu,t为Coda,it合而为Rhyme)。由此可以看出,英语的韵脚和汉语的韵母相似,英语的音首和音节核心就如同汉语的声母和韵母,核心所包含的音峰和音尾就如同汉语韵母中的韵腹和韵尾。汉语诗中押韵,不求韵母(包括韵头)相同,只求韵腹、韵尾相同,古人称为韵部,现在我们可叫“韵身”。汉语诗韵是指韵身,不指韵母,如上例的“弯”与“担”,两字韵母不同,而韵身相同,因此可以相押为韵。这不正同英语音节中的音峰和音尾。

在用韵位置上,汉语诗主要体现在尾韵,格律诗的韵式主要体现在偶数行押平声韵(首句例外)。英诗比汉诗复杂,有头韵、行内韵和尾韵。英诗的头韵(alliteration)是指1行中有几个词用同样的辅音开头,就称之为头韵,也叫首字韵。如:苏格兰诗人罗伯特・彭斯有1首名诗,题目叫做“O My Love’s Like a Red Red Rose”,其中的后3个词以3个r字母连读,极富音韵之美。

行内韵(internal rhyme)是指在同一诗行中,有几个相同音响的词前后出现,故又叫行间韵。如丁尼生的“The long light shakes across the lakes。

尾韵(Rhyme)则指词尾音素重复,如great和bait,它是英语诗歌最常见的押韵之一。但1行诗中可能同时存在多种押韵形式。如Thomas Moore的 The light that lies in women"s eyes.这行诗中既有头韵light和lies,谐元韵light、lies、eyes,又有尾韵lies和eyes。

英语诗歌的行与行之间的押韵格式称韵法(rhyming scheme)。常见有两行转韵(AABB)、隔行押韵(ABCB)、隔行交互押韵(ABAB)和交错押韵(ABBA)等几种方法。

基于以上汉英韵式的差异,很多人认为诗歌的一些独特音韵现象几乎是不可译的。但如果能够拓宽声韵选择的范围,巧妙处理,翻译时采用变通的方式来对应汉语古诗词的韵式,就可以突破这一点。再回头看《春望》的3种译文。

杜甫原诗采用的是格律诗严格的2、4、6、8偶数句入韵形式(深――心――金――簪),遵循的是律诗一韵到底,中间不能换韵的规则。而从严格意义上,3种译文都不符合律诗的用韵规则。译文1、2在节奏和押韵方面远远欠缺,译文3 Fletcher的ababcdcd韵式,在节奏和押韵方面下了很大的功夫,重――轻音交错出现,读来朗朗上口,达到了音美的效果。然而顾此失彼,违背了格律诗“一韵到底,中间不能换韵”的原则。

由此可见,汉诗英译的关键是对格律“难度”的认识和把握。译诗需要做到知己知彼,并遵循“忠实”的原则。然而“忠实是一个相对的概念,尤其在韵律方面,需要译者进行不断的调整和变通”(郦青,2006)。笔者在此站在几位大家的肩头上,斗胆取诸先生之所长,以Fletcher译文的前两联为基础,试将《春望》进行改译如下:

A nation,though fallen,the land yet remains.

When spring fills the city,its foliage is dense.

In grief for the times,a tear the flower stains.

In woe for such parting,the birds fly from thence.

For three months unceasing the bale fires now flare.

A family letter is worth ten thousand gold in price.

I cannot bear to scratch my grizzled hair;

Too thin to hold the hairpins any more,hence.

这样除第6句以半韵凑韵外,2、4、8皆为全韵。

四 结语

尽管汉语是声调语言,易韵;英语是重音语言,难韵。就节奏而言,汉语中的“顿”并非完全等同于英语中有严格意义的音步,即“英诗节奏的规律性表现在可以把一个诗行划分为一定数目的、在时值(time value)上大约相等的音步”(吴翔林,1993);而在形式上,做到了重“意”就难免忘“形;”用韵文译韵文,以格律诗译格律诗,都具有一定难度,但其中应有规律可循,因为汉英两种语言中原本就有各自关于格律诗的章法体系,所以当译者有了对译文的准确定位之后,按照各自语言中原有的那一套章法加上一些变通手段,是可以进行互译的。

翻译是一种语言的转换,是意义的传达,要以克服语言的障碍、变更语言的形式为手段(《文学翻译的理论与实践》许钧,2001)。因此,翻译是一种在创造性劳动的基础之上的艺术,必然会因人因文而异,但翻译同时又是有章可循的。只要能汉诗格律与英诗格律并重,就能越过汉诗英译的障碍,做到对应翻译,而不失汉诗中的“3美”(意美、音美、形美)、“3似”(形似、意似、神似)、“3化”(深化、等化、浅化)、“3之”(知之、好之、乐之)。

注:本文系河南省社会科学规划项目“关联理论视角下汉诗英译的认知推理过程研究”(编号:2010BYY005);河南省教育厅人文社会科学项目“汉语格律诗英译不可译性之补偿”(编号:2009-GH-079)阶段性研究成果。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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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郦青:《论韵体译诗之可行性》,《中国英汉语比较研究会第七次全国学术研讨会论文集》,2006年。

[4] 穆诗雄:《论英译中国古典诗歌的不可译性》,《江西师范大学学报》,2008年第3期。

[5] 许渊冲:《诗词翻译的艺术》,中国对外翻译出版公司,1987年版。

[6] 许均等:《文学翻译的理论与实践――翻译对话录》,译林出版社,2001年版。

[7] 袁锦翔:《名家翻译研究与赏析》,湖北教育出版社,1990年版。

[8] 朱光潜:《朱光潜美学文集》(第二卷),上海人民出版社,1982年版。

[9] 朱家科:《浅议文学翻译的真实性》,《作家》,2010年第1期。

春望的翻译【第四篇】

关键词: 生态翻译学 公示语翻译 主题标语

一、引言

值2011年新年之际,由国务院新闻办筹划的《中国国家形象片》在纽约时报广场播出。形象片打出了“Experience China体验中国”的广告语,吸引来自不同文化背景的各国民众走进中国,感受中国。公示语是城市的特殊表情,“公示语应用是否广泛是一个城市开发程度的间接体现,应用是否规范是对这个城市国际化程度的检验,翻译是否得法是这个城市整体素质的间接展现”(罗选民,黎土旺,2006)。目前全国已有183个城市提出建设国际化城市的构想,作为国际化都市、旅游目的地的语言环境、人文环境的重要组成部分,精度、频度和密度适宜的公示语信息服务,能够为海外旅游者提供食、宿、行、游、娱、购等方方面面的悉心关照。本文通过解析南京青奥会主题标语英译,探究生态翻译学对于公示语翻译的启示。

二、生态翻译学视角下的公示语翻译

1.生态翻译学

生态翻译学是近年来由清华大学胡庚申教授提出的“一种生态途径的翻译研究(an ecological approach to translation studies),抑或是生态学视角的翻译研究(translation studies from an ecological perspective)”(许建忠,2009)。它是从达尔文适应选择学说的基本原理论证构建而成,是以“翻译即适应与选择”主题概念为基石,以“译者为中心”理念为核心的翻译理论。该理论具体阐述和例证了翻译适应选择论对翻译本体的解释功能:(1)翻译过程——译者适应与译者选择的交替循环过程;(2)翻译原则——多维度的选择性适应与适应性选择;(3)翻译方法——“三维”(语言维、交际维、文化维)转换;(4)译评标准——多维转换程度,读者反馈,以及译者素质,从而得出最佳翻译是“整合适应选择度”最高的翻译这个结论(胡庚申,2008)。生态翻译学侧重翻译过程中的两方面内容,即翻译生态环境(translational eco-environment)和译者适应选择(Translator’s Adaptation and Selection)。

翻译的生态环境是指“原文、原语和译语所呈现的世界,即语言、交际、文化、社会,以及作者、读者、委托者等互联互动的整体”,包含了源语、原文和译语系统(胡庚申,2008),是对翻译起着制约和调控作用的多维空间与多元文化的环境系统,例如社会文化、科学技术、伦理道德、法律法规等,它是影响译者最佳适应和优化选择的多重因素的综合体。由此可见,生态环境这一概念并没有将翻译活动禁锢于语言层面,而是将其置于一个更为广阔的视域。另一个侧重点为译者的适应选择。生态翻译学将翻译描述为“译者适应翻译生态环境的选择活动”,换言之为译者的“适应性选择”和“选择性适应”,即译者对翻译生态环境的适应和译者以翻译生态环境的“身份”实施对译文的选择(胡庚申,2004)。可见,生态翻译学将译者放在了举足轻重的中心位置。由此,评判译作的标准是译作的生态适应性,只有整合适应选择度高,能够极好地融入特定翻译生态环境的译作方能称得上佳作。

2.南京青奥主题标语中英对比解析

2011年11月18日晚,南京2014年青奥主题标语揭晓——“分享青春,共筑未来”。这一标语不仅充分体现了奥林匹克精神和本届青奥理念(绿色奥运、活力奥运、人文奥运),而且行文运用排比对仗和典型的中国式四字格,简洁精练,易于理解、记忆和传播,堪称公示语的成功范例。该标语的英文翻译为“Share the Games,Share our Dreams”。该译文虽采用了原文的并列结构,然而在字词层面有较大改动,实难看出其对等之处。若单从语言层面解释很难令人信服。若从生态翻译学角度,可得启发。下文将从“三维”转换角度去衡量该青奥标语英译,并对后半句中“Share”一词的选用提出笔者拙见。

(1)语言维层面。语言维的适应性选择转换,指的是译者在翻译过程中通过对原语和译语语言形式上的调整转换,使得译文较为完整、准确地再现原文的含义。汉语和英语分属不同语系:汉语分属汉藏语系,而英语则是日耳曼语系,印欧语系中的一种。两种语言无论是在构词、句法、行文方式等方面,都各得其法,各具特色。尤金·奈达曾指出,从语言学视角分析汉英二语,其最大的差别在于汉语重意合(parataxis),而英语重形合(hypotaxis)(Nida,1993)。意合强调运用句与句之间的排列组合,运用语义连接(semantic connection)来显示句中关系,是一种隐性连贯(covert coherence),以“神”统形;而形合则注重运用句法手段(syntactic devices)或词汇手段(lexical devices)将原本独立或附属的句子连接成意,属于显性接应(overt cohesion),以“形”显意。因此,汉语擅用短小精悍的句法结构传达丰富的句子含义;而英语客体思维明显,重理性,重分析,重句子的形式完备,指代具体明确,常用关系词、连接词等连接手段,使用物称表达法和陈述方式体现句子之间的逻辑推理关系。因此在翻译过程中,译者需对两种语言形式作适当转换。

若将“分享青春,共筑未来”直译为“Share Youth,Share Future”,难免望文生义,指代模糊,让读者无法领会标语内涵,起不到有力宣传、广泛传播的效果。该标语想要传达的是青奥会旨在聚集世界各地青少年,通过分享体育运动、文化交流,使体育回归生活,从而共同创建更美好的未来,实现奥林匹克运动的大同理想。句中“青春”实际上指代的是青奥会的基本特征,“分享青春”是在邀约世界青年2014年齐聚南京,参与到青奥会中来。因此将“青春”译为“Games”,加上定冠词”the”,特指青奥会、奥林匹克体育运动,指代准确、具体、严谨,符合英文使用习惯,同时也更加契合口号类公示语“呼吁性”的特点。标语中“未来”一词若直译为“Future”,指代未免过于宽泛,不知所指,而译文将其具体化为“Our Dreams(我们的梦想)”,又与前半句中“the Games”呼应,很容易让人联想到青奥会的核心目标,即“回归奥林匹克本源,推广奥林匹克精神,通过体育运动教育青少年,树立服务社会的远大理想,共同促进社会的可持续发展”(史国生,2011)。简而言之,不妨将这一标语明晰为“分享青奥,共筑理想”。“分享青奥”是方式和途径,“共筑理想”是目标,可见前后两句并非完全的并列关系,而是存在某种程度循序渐进的递进关系。笔者拙见,译文“Share the Games,Share our Dreams”似乎在这一点上略少体现。

有读者可能会联想到上海世博会主题标语“城市,让生活更美好”,该标语的隐含之意是“更好的城市发展能够带来更好的生活”。这里的“City(城市)”和“Life(生活)”也并非并列关系,而其英译“Better City,Better Life”也使用了与青奥英译类似的形式。然而世博标语英文采用的“Better”一词本身就是“更好”的意思,具有“动感、发展和挑战性”(束慧娟,2010),,因此前后两句都使用“Better”,不仅使译文朗朗上口,而且恰如其分地达到了递进的效果。而青奥会标语英译重复使用“Share”一词,虽然也使译文易于记诵传播,且极好地强调和体现了青奥会崇尚团结、友谊的精神,却淡化了中文句中“行动”、“奋斗”、“发展”、“实现”的重要含义,而这层含义也是南京青奥会理念中“活力奥运”的显现。

《朗文当代高级英语词典》对“Share”的解释是“to have or use something with other people”,《韦氏高阶英语词典》的解释为“to have in common”,可见该词更多体现了“分享”的内涵,而缺少“实现”、“为目标努力”的含义。因此对应“共筑未来”一句,似乎有可改进之处。笔者认为,将第二句中“Share”调整为“Shine”,形似且读音相近,用在句中也使句意相对完整,且前两句之间构成了句意的递进。《韦氏高阶英语词典》对“Shine”的解释是“to emit ray of light or to be conspicuously evident or clear”,可见该词有“点燃”、“使更为清晰显著”的意思,与“梦想”一词搭配,也是较为稳妥的。“Share the Games,Shine our Dreams”的译文展现了青年人在分享青奥会的友谊、文化与体育运动中,使体育融入生活,从而不断向我们的梦想,向人类社会繁荣共生的奥林匹克理想迈进的精神状态。修改后的句中不仅有“分享的快乐”,而且有“实现梦想痛并快乐的过程”,较为完整地传达了中文标语“分享青春,共筑未来”的含义与句中关系。这一点仅笔者个人拙见,值得商榷,请予指正。

(2)文化维层面。文化维的适应选择转换强调的是译者在翻译过程中需关注“原语文化和译语文化在性质和内容上存在的差异”(胡庚申,2008:6)。“翻译不仅仅是由一种语言向另一种语言的信息转换,也是将原语信息转换给有着特定背景和文化的译入语读者的过程”(Bright,1992)。因此翻译在再现原文精神的同时,也应考虑译入语读者的可接受性。原语文化中“青春”一词用在青奥标语中不仅有青春活力的含义,更是青奥会的象征,原语读者体会得到。但若直译为“Youth”,译入语读者并非能接收到强烈的青奥寓意。而将其适应选择转换成“the Games”,直截了当,让人一目了然,青奥气息扑面而来,更能融入译语文化,被译入语读者所接受。同样的,原语文化中“共筑未来”旨在传达“南京青少年将与来自不同国家和地区的青少年一道,相互交流与学习,为促进人类社会的文明进步与和谐发展、创造人类更加美好的未来贡献青春和智慧”(http:///)。将“未来”转换成“our Dreams”,去除了“Future”的生硬之感,使译入语读者倍感亲切,契合了中英文化中同有的“以人为本”及南京青奥“人文奥运”的理念。

(3)交际维层面。交际维的适应选择转换强调交际意图的实现。标语是为实现特定功能的大众信息传播媒介。语言学家韩礼德提出的纯理功能观指的是语言具有三大功能:概念功能、人际功能和语篇功能。概念功能是指人们对主客观世界的种种经历加以表达的功能,人际功能指说话者表达态度并试图影响他人行为的功能。主题标语翻译不仅要准确传递信息,实现概念功能,也应充分发挥效果,达到人际功能。本届青奥会标语,无论是中文“分享青春,共筑未来”,还是英译“Share the Games,Share our Dreams”,其交际意图都得以生动展现。“the Games”与“our Dreams”的适应选择转换,较好再现了青奥的交际意图,起到了呼吁世界青年2014年相聚南京,共享奥林匹克运动的作用,向世界传递了友谊、团结的讯号。如果英译不作这样适应性的信息处理,而是逐字直译,其交际效果可想而知。

三、生态翻译学对公示语翻译的启示

1.语言维

英国语言学家Lyons认为语言具有描写功能、社会功能和表达功能,并将描写功能看作语言最基本的功能(朱永生,严世清,2001)。而翻译离不开语言之间的相互转换,译者的首要职责就是将原语所要表达的意思准确、完整、清晰地“描写”给译入语读者。由于汉英思维方式不同,汉英公示语在语言表达层面上存在较大差异,因此译者应首先在选词、句式转换等语言形式上多加斟酌,使译文符合译入语读者的表达习惯。

例如某火车站写有:南方候车室South Waiting Room。原本车站是为了方便旅客候车,将去往南方的旅客与去往北方的旅客划分开来,“南方”指的是“向南方”、“南行的”,英译为“South”则误让乘客以为候车室“在南边”,描述的是候车室的地理位置,反而给乘客出行带来不便。因此改译为“Southbound Passengers”或“Southbound Only”较为达意。除了词汇方面,译者有时还需对句子结构加以调整。例如在电梯里常见这样的公示语:如需帮助,按铃呼叫。若按原语结构,亦步亦趋,译成“If you need help,please press the ring”,虽然表述清晰,结构工整,但未免冗余繁琐。不妨稍作调整,译为“Please ring for assistance”,更加符合英语公示语简洁紧凑的特点。

2.文化维

翻译是语言间的交流,也是文化间的交流。译者在翻译公示语时应充分考虑译入语国家的风俗习惯、、价值观等文化因素,提高读者的可接受性。例如在南京地铁里设有“老、弱、病、残、孕专座”公示语,对应的英文为“Reserved for old,pregnant and disabled people”。“老”在中国文化中虽有“见多识广”、“德高望重”的尊敬之感,但“old”在西方人认知里却是“老而无用”的含义,难免让人看了不快,将其改为“elderly”或“senior”更贴近译语文化生态环境。此外,某些完全针对本地、本国公民设置的公示语,在译语文化中没有对等概念的,如“请勿吐痰No Spitting”,可考虑不译。这样既不显得多余,又不会对本国形象造成负面影响。

3.交际维

公示语属于呼唤功能型文本,带有明显的交际意图。只有当公示语原文和译文在原语和译入语读者中产生的效果相似时,即两种语言所实现的交际意图大体一致时,翻译才算有效。因此译者需根据交际意图,对译文作选择适应转换。例如同样一句“请勿摘花”有三种不同译法:“Don’t Pick the Flowers”,“Leave the Flowers for Everyone to Enjoy”,以及“I greet you with smile,you behave with style”。第一句使用了祈使句,语气强烈生硬;第二句亦为祈使句,但语气缓和,指出了保护花草的目的;第三句用了拟人的手法,活泼亲切,易于激发读者对花草的怜惜。译者在考虑了翻译特定的生态环境后,能够有更明智的选择。

四、结语

生态翻译学将翻译放在了特定的翻译生态环境中考量,将译者推到了翻译过程的核心位置。在公示语翻译中,译者不能只拘泥于原文的字面意思,而需采用符合译入语读者语言习惯,文化观念的翻译方法,准确、有效地实现公示语交际意图。译者自身也应感受到肩负的责任,提高自身素质,不断加强对两种语言、两种文化的学习,反复斟酌、修改译文,使公示语在更好地服务本国公民的同时,也让海外友人在中国感受到宾至如归。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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