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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诗集《在水一方》【精选4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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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人在水一方经典散文【第一篇】

伊人在水一方经典散文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听,那悠扬的歌声在山中回荡,是谁在唱那让人回味无穷的邓丽君所唱《在水一方》。

“绿草苍苍,白雾茫茫;有位佳人,在水一方;我愿逆流而上,依偎在她身边;无奈前有险滩,道路又远又长;我愿逆流而下,找寻她的方向;却见依稀仿佛,她在水中央……”歌声回荡在我耳朵里,听起来十分的悦耳。我特别的着迷,闭上双眼陶醉在那美好的音乐意境中。而我就在那一望无际的岸边,身边绿草丛生,还有那巍峨盘旋的大山,还有那正在盛开的牡丹花,还有那翩翩起舞的蝴蝶,一切都显得那么清新,那么迷人。快傍晚了,我依然不肯离去。

迷恋花草丛中流连忘返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而你,此时此刻出现了,你就在我前方,隔了一条河。你在那里对我微笑,朝我招手。你说,快呀,快过来啊!你只需要绕一个圈子就可以来到我身边了。我只是抿了抿嘴,浅浅的笑了笑,任你如何呼喊,我还是无动于衷,只是继续缓慢着我的脚步,欣赏着身边的风景。于是你朝我喊道,我喜欢你,你倒是快过来,快跟上我的脚步啊!隔着的那山,隔着的那河,回荡着你浑厚的声音。你的声音,我听得很清晰。对,没错!那就是你的声音,伴随着清风、流水、大山,我听到了那冗长的回音。

我还是慢悠悠的欣赏山中的美景,欣赏着绿树丛生的森林,还有那绿油油的小草,并聆听着大自然给我带来的美妙灵音。仿佛大山已成了那知了,那小鸟,那布谷,那蝴蝶,还有那蜻蜓的主人了。它们飞舞着翅膀,它们尽情歌唱,让人倍感愉悦。还有那水,它清澈见底,我都可以看到那虾,那鱼,那水草了。它们都好生欢快,仿佛这是属于它们的专属娱乐场所。它们不理会这世界的喧闹,它们也不在乎水是否浑浊。是的,此时此刻,那鱼虾都自由自在的游玩着,那水草伴随着水的流动,仿佛精神抖擞运动了起来。那一刻,仿佛外面的世界都变得好宁静,而那鱼虾,那水草,它们只是沉醉在它们美妙的世界里。

绿草萋萋,白雾迷离

天空蔚蓝,晚霞高云。你又在河的那一方,你又在那呼喊我。你倒是快呀,我的佳人,我的伊人,我深深的迷上了你,爱你的温柔,爱你的多愁善感,也爱上你的真善美,还有你那犹如天使般的脸颊,伴随着阳光的照耀,你的肤色显得更加的粉嫩了。你粉面如开莲,素肤若凝脂;你顾盼留光彩,长啸气若兰;你一笑倾城姿,再笑万人迷。而你一直在笑,你已经完全住在了我的心里。我低下了头,望向了那一汪汪的绿水,看见水中有那蓝天,还有那白云。她们安静的躺在水的怀抱中,她们时而伸展着懒腰,时而又舒展它的。芊芊玉手。忽然,不经意间,她们用手遮挡住了她们的眼睛,水中的蓝天白云也消失了,换来的是好像刚受过委屈的小孩子。没多一会,这小孩就变脸了,“哇,哇,哇”的大声哭了起来,这会已经是乌云密布,大雨倾盆。

你跨过那山走向那河走向我

这会,你走向了我,你跨过了那山,你走过了那河,仿佛才一瞬间,仿佛又隔了一个世纪,而那生命的长河依然还在流淌。这时,你已经来到我身边了,你对我说,风已来,雨已来,我们撑伞回去可好!我抬起头,望了望天,雨夹杂着雨,风伴随着风,云围绕着云。那天,雨下得越发的大了,我被雨水挡住了视线,以致我都快看不清你的脸。你抱着我,乖,雨一直下,咱们速速回家,可好?我回过神来,满脸都是雨水,衣服已经被打湿,我紧了紧身体,感到特别的冷。你抱住了我,我冲你笑了笑,咱们双双把家还。雨还在下,风还在吹。我猜想此时此刻那鱼虾,应该游得更欢快了吧!我回过头,看了看身边的绿树丛林,那鸟儿飞得好吃力,鸟儿高飞,也在寻找它那温暖的爱巢。山路上的水一直流啊流,山路变得越发的泥泞了。我们只能慢慢的一步一步的走着,你右手撑着伞,我挽着你的右手,你带着我慢慢的走着,走着。我享受着这样的节奏,你撑着伞,我挽着你,我们就这样慢慢的走着,走着……

而那山中那优美的音乐依然还回旋在我的耳中。“绿草萋萋,白雾迷离;有位佳人,靠水而居;我愿逆流而上,与她轻声细语,无奈前有险滩,道路曲折无己;我愿顺流而下,找寻她的踪迹,却见仿佛依稀,她在水中伫立,绿色苍苍,白雾茫茫;有位佳人,在水一方。”

有位佳人,在水一方

朋友,在水一方散文【第二篇】

朋友,在水一方散文

朋友,因为一次不经意的相遇。

滚滚红尘,芸芸众生,我在茫茫人海中与你相遇,彼此陌生地打量对方,谨慎地试探底线,小心地接触边缘,平淡的日子悄悄溜走,从南方到北方,从冬天到夏天,在人来人往聚散分离的人生旅途中,在各自不同的生命轨迹上,在不同经历的心灵深处,彼此相遇,相聚,相逢。朋友,我感觉到了你,无论你在哪,就象秋天永远和蓝天同行,就象春天总是与绿色相伴,山高水长,岁月洪荒。在没有爱情的日子里,朋友,我不会把你想象成爱人,因为,爱情属于邂逅,友情始于相遇。

朋友,因为一种不可言的相知。

琴瑟相知,钟罄互鸣,万物在而有灵,人因情而动心。世界从一个奇点里爆发,所以人类总是相信缘份,佛说,相由色起,缘由心生,心灵相触的一瞬间,那美妙,不可方,不可言。是非善恶,黑白美丑,红黄蓝绿,缤纷的落英飘过微澜不起的思絮,却有一片透明的叶子,带着生命中不能承受的轻,静静地,安然地,撒在彼此的心田深处。那一刻阳光灿烂,花儿绽开,空谷鸟鸣,天籁盎然。朋友,在没有爱情的日子里,我不会把你想像成爱人,因为,爱情,来自真心告白,友情,归于不可言说。

朋友,因为一曲不偏音的相契。

一张焦尾,半桥流水,寒香幽径来,弹笑有知音。奇妙的心灵感应,达成心照不宣的人生感悟。举手投足,一颦一笑,一言一行个眼神、一个动作、一个背影、一个回眸,在心领神会中彼此会意,在灵魂交流里安享和谐,不需要解释,不需要多言,更不需要废话,也无需故意张扬,那并非心心相印可拟,只是一壶茶,一支曲,安静地坐在一起,听风吹过林间的声音,看云飘过山那边的轨迹。在没有爱情的日子里,朋友,我不会把你想像成爱人,因为,爱情是协奏,友情是合声。

朋友,因为一心不求报的相助。

挡风寒要用棉衣,解忧愁要喝烈酒,当你孤独的时候,有一个朋友,就足够。世间有很多诱惑,金钱与美女,帅哥和权力,爱上一个人不会太快,恨上一个人不会太难。交一个朋友,无论爱恨,无论悲喜,总在你需要的'时刻出现,一束花,一个电话,或者一封很久没有收到过的纸信,相持,相助,不离,不弃,这样的机会,不是祈祷就能得来,不是珍惜就能保全。在没有爱情的日子里,朋友,我不会把你想像为爱人,因为,爱情总喜欢无条件的索取,友情却从来不求回报。

朋友,因为一生不执着的相伴。

悬崖边上有一朵小花,花开花落,岁始岁末,人生路上有一个朋友,聚散依依,别亦成趣,如果执着是一种美德,友情就无须执着。禅劝世人,不执着,少担当,迷时三界有,悟时十方空,刹那芳华,相念一生。此岸的今生,有你就足已。在没有爱情的日子里,朋友,我不会把你想像为爱人,因为,爱情要执手偕老,友情不求太执着。

友情起于萍末,真心不失子羽,有可意,无所求。友谊地久天长,朋友在水一方。

在水一方的散文【第三篇】

来新津五年了,尽管常有独在异乡为异客的孤独寂寞,但我依然喜爱这座山水小城,尤其是那条波光粼粼的南河,常常让我流连忘返,也常常勾起我对家乡小河的记忆。

老家村子里就有一条小河,村里的人把它叫做“新堰”。新堰跟南河比,只能算是很小很小的一条支流,但河里的水却非常清澈,一眼可以看见河底的鹅暖石。每到过年时节,河里一下子热闹非凡,仿佛全村的妇女都集中在这儿了。洗被子的,洗衣服的,洗菜的,有些家里杀了过年猪,猪头猪脚加上小肠大肠都用箩筐装起抬到河里来洗。姑娘大婶们一边洗东西,一边聊家常,东家长,西家短,越聊越近乎。河里并没有可供大家洗东西用的石板,很多人就地取材,从河边或者河里撬起一块大石头,就拉开了洗东西的架势。揉、搓、刷、洗、漂。干净的衣服就一件件的被放进盆子里,如果是洗被子床单的话,那就更好看了。那时候我年龄小,加上上面还有个姐姐,洗东西之类的活儿基本是沾不上边的,最多给妈妈或姐姐打个下手,比如帮忙递递脏衣服,大人端盆子上坡的时候帮忙扶一下盆沿;稍大一点,大人洗被子的时候就帮忙拽着被子一端,往相反的方向使力,把水拧出来。在河里洗被子,经过揉、搓、刷、洗等工序后,就要把被子上的皂角或者洗衣粉泡沫漂洗干净。我觉得漂洗是最有意思最富情趣的:长长的被子一下子扔进河里,一般来说河水并不深,所以洗被子的人差不多要走到河心,一头用手使劲的拽着,一头扔进河里,然后一节一节的漂洗。那时候的被子大多都是棉布的,背面上印着大红的牡丹花。清澈的河水淙淙流着,被子就随着河水的流向飘飘摇摇,站在河边看,既像大姑娘的发辫随风飘扬,又像窈窕淑女的芊芊细腰轻轻摆动,加上那种鲜艳的红,一下子让新堰动起来,让河两岸活起来,少了冬天的那份萧瑟与素净。最为不可思议的是,尽管是寒冬腊月天气寒冷,尽管河面上雾气腾腾,视线不足10米,但河里洗衣服的姑娘大婶都说水是热和的。我试过,水是暖和的,那时我不太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大家都说水热和是因为新堰泉头有发水。

彼时,因为年龄小,父母是不准我私自下河的。为了搞清楚大人的话是不是真的,我曾经偷偷跑到新堰的泉头看发水。站在泉头河边,我看见很多个小眼汩汩向外冒水。河里细小的沙子在水流的冲击下,一跳一跳的,像是随着水流在舞蹈,我想这就是大人嘴里的发水吧。看上去柔弱无力的水,一石头扔进去便水花四溅,涟漪圈圈,没想到它还有一股如此坚韧执着的脾性,从地底下喷涌而出,该需要多大的勇气与豪气!也许,就在那刻,我幼小的心灵里便爱上了水,爱上了有水的城市!

有时候因为某种不顺或者烦躁情绪,我常常会抱怨命运,抱怨人生境遇让我如此颠沛流离。于是,我常常会不自觉的走上南河岸边的绿道。绿道上苍翠欲滴的柳树婀娜多姿,路边绿化带里的鲜花芬芳阵阵,加上南河缓缓流淌的河水,总让我有神清气爽、豁然开朗之感。五河汇聚的水城,于陌生中找到了久违的家乡味道,属于新堰的味道。南河边的垂钓,常常让我想起儿时的快乐时光。那个时候,妈妈还没有过世,父亲犹在身边。村里像我年龄般大小的女孩几乎就我一个,所以玩伴大多是男孩,原本娇弱的。性格里便多了份刚直和大胆。和男孩去掏鸟窝,爬树,甚至跟在他们后面去偷果园的苹果,当然大人知道了少不得要挨打。不过,最觉得刺激的还是偷偷下河洗澡。那时,耕田差不多都用黄牛或水牛,我们家里就养了条水牛。为了节约粮食,父母常常分派我去放牛。开始我是不大愿意的,牛儿那么大的身躯,对瘦小的我造成了很大的威胁,生怕它踢我一脚或者用牛角剜我一下。但是不去,肯定是要挨打的,也就胆战心惊的牵着牛鼻绳往新堰走。

新堰的堰埂上有很多野草,什么芭茅啊、野篦子啊、枸树叶等都是牛儿喜欢吃的。为了不让牛儿跑去吃埂下的庄稼,同时不会因贪玩放丢了牛儿,一般我都会把牛鼻绳绑在大树上,牛儿以绳子为半径、以大树为圆心绕着吃个360°,然后再换地方。而我,就可以丟心乐意的去干想干的事情。比如把芭茅花拔下来,做成枪,跟村里那些和我年龄差不多的男孩打仗;比如去河里看看,运气好的时候也许可以捡到鸭蛋。有一次我就真的在河岸草丛里捡到两个鸭蛋,那个高兴劲就别提了,比做杠中杠杠上花还爽!后来我又去过几次,但再也没捡到了,估计鸭主人管理得更严实了。这个道理我还是从家里母鸡下蛋推理得出的。我家的鸡什么时候下蛋,哪只鸡下蛋,我妈妈心里清楚得很。要是少了一颗,房前屋后必要翻遍,况且第二天要下蛋的鸡早早被妈妈关在鸡圈里,热乎乎的蛋生出来,听到“咯咯哒、咯咯哒”的声音,妈妈从鸡窝里捡到蛋,母鸡才算得到解放。我想乱生蛋的那只母鸭,也像被妈妈样的鸭主人给关起来了吧,下蛋之后才能放出来。想通了这点,加上去了几次都是满载希望而去,却失望而归,我就再也不去了。后来学习了“守株待兔”这个成语,我哑然失笑,不仅宋国有个人在守株待兔,20世纪80年代的时候也有个傻傻的我为了捡鸭蛋而守窝待蛋。

天气热的时候,牛儿打着响鼻,看着河里清粼粼的河水,不断的用牛蹄踢着脚下的泥土。我把牛鼻绳解下来,牛儿踢踏踢踏跑下坡,一下子钻进水里。从这边游到那边,又从那边游到这边,遇上河水浅的话,牛儿甚至还要打个滚。当然,这种水里嬉戏的乐趣只有水牛才能享受得到,黄牛是不大会去游水的。其实,河里不止有牛儿在游水,烈日当空的正午,河里早就有无数条“人鱼”在泉头戏水、打水仗。不过差不多都是男孩,小点的男孩儿在哥哥的看护下光着屁股抱着个大石头用脚撩起无数水花;大点的男孩胆子大,从高处往下跳,有的甚至从桥上跳下去。当然不能跟跳水运动员相比,但也有一两米吧,他们称之为“纵台儿”。那时候看着羡慕极了,也有害羞之心,就悄悄跑到离泉头稍远点的另一个水域,这里没泉头那么宽敞,水也很浅,比较适合女孩子游水。我以为只有我有这种心思,没想到每次我偷跑去洗澡的时候,那里都有很多女孩儿早已在水里泡起了。像哥哥带着弟弟一样,差不多也是姐姐带着妹妹。我是不敢跟姐姐去的,这样被妈妈发觉的机会就变少了,毕竟目标变小了,而每次去我都牵着我家的水牛,冠冕堂皇的在河里洗安逸了才回家。后来,妈妈觉得不对头,以前让我放牛,我是死活不肯,借口多多;现在主动请缨放牛,一定有阴谋。这样偷着下河洗澡的快乐很快被妈妈发现了,狠狠的挨了一顿打。发现秘密的过程其实很简单,牵牛出门的时候妈妈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叫我尽快回来,不要再外面呆久了,太阳太毒了。我和牛儿在水里泡了会,也就乖乖回去了。一进家门,母亲就捋起我的衣袖,用指甲轻轻一刮,手臂上立即有一条长长的非常清晰的刮痕。妈妈厉声一问,三言两语我就招供了,结果就吃了顿“竹笋炒肉”。此后,我也就不敢频繁的下河洗澡了,只能站在岸边拾起几个扁石子躬身打“水漂”,聊已解闷。后来随着年龄渐渐大了,害羞之心日益高涨,也就没了去河里洗澡的念头。一晃20多年过去了,儿时的那些记忆仍然清晰如昨,只可惜再也唤不回妈妈,哪怕是妈妈对我的管教与挨打,现在想想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

父母早就去世了,老家回去的次数也越来越少。回去扫墓的时候,新堰依然躺卧在阡陌之间。堰埂上的树还在,但已经没有牛儿的踪影,现在村里根本不养牛了,耕田有拖拉机;收割有收割机;村里家家户户买了洗衣机,也不用到新堰去洗衣;家家户户安装了自来水,一拧水管就可以淘米洗菜了;拉家常的也越来越少了,年轻人大多使用、微信等网聊方式;村里人把大部分时间消耗在麻将桌上。

新堰静静的横亘在原来的地方,河还是那条河,但却早已没有清冽的河水,能发水的泉头 早已干涸,长满了不知名的荒草,听说夏秋时节暴雨后河床里会有河水,但浑浊、污秽;雨季一过,一切又回归现在的荒芜与干涸。

南河的水泛着粼粼波光静静的流淌,而新堰的水凝固成了一些碎片留存在记忆里,一如儿时的时光,再也回不去。南河,便有了新堰的影子,便有了我与新津的缘分,便有了在水一方的伊人念想!

在水一方经典散文【第四篇】

在水一方经典散文

一、香如故

在麻涌镇等待一艘木船来接我,就像等待一束月光降落肩头。

麻涌有个古老的名字:古梅乡。它正像是一朵梅花,转瞬间开在枝头,触手可及。

我五月里来,不是南方最热的时节,天边压下墨色云彩,时有阵雨。温润的风吹向河边的竹林,响声低沉。

我一个人站在竹林边,想象古梅乡先人,那些爱梅的人。据南梅先生的书中记载,麻涌先祖多由中原、江西梅岭南雄珠玑巷一带迁徙而来。为了让后人怀念祖先根源,他们在河涌两边种梅,以此寄托他们对故乡的思念之情。我只当这是古梅乡先祖的幽默。“此地并不下雪,更见不到梅花。梅花应该开在北方。”我想。我以为古梅乡先祖有一种乌托邦的情性,而事实上,他们种植的乃是果梅,汲取的是一种故乡的味道。这不是单纯的乌托邦,但也确实借景抒情。我虽然不种梅,但也干过类似的事情。当初来东莞,为了怀念我的故乡凉山,在家屋门前那条河水里捞出一把石子,将它们带到东莞,摆放在阳台的一只瓷盘里。古梅乡的这些故事,在之前我并不了解,如今我能想象到他们当时的心情,那正是李清照的词:一枝折得,人间天上,没个人堪寄。

没个人堪寄,且寄给一株果梅或一把石子。那果梅在古梅乡河涌周边。那石子,我将它融合在东莞园林里挖来的一捧泥沙中,栽培了一株仙人掌。仙人掌像手,呈托举之势伸到阳台外边。

我在竹林边站了足够长的时间。有人过来和我说话。我并不清楚说了些什么。我的心在古梅乡,或者凉山。

同伴们围着南梅先生,听他讲述眼前的河涌,以及他希望看到的更为美好的麻涌。

船来了。透过竹林缝隙看到,它是一片扁长的树叶子。

划船的小伙穿着夏季凉爽的短衣,身材偏瘦,面带笑容。大概因为他刚从河涌那边过来,说话声音像一束打湿的月光,听来是一股清新之气。也许他不是从河涌那边划船过来,他是从月亮上来的。

河涌两边是美人蕉,这种花在我居住的石龙镇也常见。但不是这么大面积的花海。整个河涌两岸都是红绿相间的彩带,一路延伸下去,谁也不能知道它们的尽头。没有尽头。

一棵树站在岸边。青绿,针形的叶子,像我家乡山顶的雪松。它简直要把我看得落眼泪。也因此更让我对古梅乡先人种梅的心思生出怜惜和尊敬。

同伴们在听萧女讲解这条河涌的往事。萧女,自从餐会上听她唱了一曲粤剧,我就暗自称呼她“萧女”。这称呼足够古典,粤韵十足,与她温婉的相貌恰好相配。

途中遇到许多龙舟棚,建于岸边,里边停着龙舟。对于龙舟,因为它瘦长,划龙舟的人我便总是将他想象成骑士。难道不是吗?骑士甩着马鞭在风中奔驰与划龙舟的人拿桨撑水,是一个样子。只不过他们一个孤独,一个不那么孤独。

水上有水鸟和野鸭子,随着水面开阔而逐渐多起来。快到华阳湖湿地公园水域的时候——河涌的集中点——野鸭子在一条分岔的河道里藏了起来。它们是麻涌的隐士。而那些水鸟,也躲藏在河涌的草林中。出现在湿地公园上空的是各种各样的风筝。

华阳湖垂钓的年轻人挤成一窝。不好说这是钓鱼还是聚会。但醉翁之意可以不在酒,那么垂钓之意,也可以不在鱼。此处空气清新,与三五好友像姜太公一样钓鱼,也不失为一件雅事。

湿地公园新栽的树木还打着衬子,叶片镶着几滴雨珠。这时候打着雨点,又一场陈雨将要来临。

我们准备去下一个地点。希望能赶在阵雨之前。

二、窗外

是那种发亮的、与木材一个颜色的漆,涂于木窗上,使这一排木窗子看上去有了不少岁月。临江而建的吊脚楼,是渔家餐厅纯朴雅致的特色。加之那一排抹了亮漆的窗子,每一扇都朝着江面打开,可以看到江上来往的船只和对岸灯火,使这个地方添了几分宁静的孤独。我感觉是“宁静的孤独”,就像秋天的风,是那种冷得恰到好处的舒服。

原本想要选在吊脚楼凉棚下用餐,此处敞亮,除了遮雨的棚顶,周边只剩下无数盆栽植物,那江水就在脚下和目光所及之处,立于对岸江边的房屋此处看去遥不可及,是那种出世入世只在一线之间的感觉。无疑,在此处用餐奇妙无穷,可那阵雨眼看就要下来,只好把餐点重新定在江边有着一排木窗子的小包间。这大概就叫“舍得”。舍了一些看上去完美无瑕的东西,也因此得了一排木窗子,使你能从每一扇窗子看到不同的天空,不同的江面,不同的对岸灯火。

包间虽不如外间敞亮,但因为周边的木窗子全部打开,屋内的光线也算明亮。

无酒不欢的同伴要了一瓶青花瓷装的白酒。那白酒入杯,阵雨也落到了江面。窗外深浓的墨色云彩满满地盖住天空,仅在对岸灯火之处留一线灰白。

江面弹跳着大颗的水珠。因为墨云渲染和本身逐渐暗下来的天色缘故,使那些水珠也变成晶亮的墨色,浩浩荡荡,酣畅淋漓。木窗子被风吹得低响,但没有被雨声打湿。伸出去的屋檐把雨水全都顺进江中。

雨声把“骚客”——诗人们的自嘲——引到窗边,那窗户顷刻间排满了脑袋:白发的。,黑发的,长发和短发,还有稍微秃顶的。他们尽是三十岁以上的年纪,但此刻却像我家乡屋檐下的燕子,显现出要长久栖于江边屋檐之下的决心。我从他们隐忍和明朗的激动言语中捕捉到这样的决心。

这雨水落于江面,这屋檐下成排的木窗,那对岸隐隐可见的世态,此地适合清修。我想。

我选了对窗的位置。占尽地利。不起身便可看到航于江面的船只。它们从左边的窗子进来,经过旁边的窗子,然后从最后一扇窗中隐去。

阵雨比之前大许多,雨的响声也大许多。同伴们喝酒经过喉咙的咕嘟声也清晰可闻。好像那雨水不是落于江面,而是倾于他们的喉咙,醉的不知是酒还是雨了。

我滴酒未沾。虽然我看得出南梅先生很希望我这位穿红花衣裳的彝族女子敬他一杯酒。可自从出了凉山,早已戒了这分爱好,敬酒不吃,罚酒也不吃。我已想不起酒的味道。那种高山玉米酿制的味道。这份心情就像江上的船只,我仅看得见它路过,它来又来自何处,去又去自何处,不得而知。可能这世上有许多事情是来得突然,去得玄妙。如今这酒在咫尺之遥的诗人杯中,我却难以想得见它最初的模样:那种高山玉米顶端的雄花模样。我几乎忘记那雄花什么颜色。这遗忘正如酒的样子,白如月光,似水非水,只把这群人的样子弄得似醉非醉,似醒非醒。

酒逢知己千杯少。难得有雨助兴。他们摇着脑袋说。听那意思如果再添一曲粤剧,这一生只喝这一场酒也就足够了。

天黑尽。江风扑面而来。

除了和我一样滴酒未沾的人之外,其余大多醉下,这时雨大雨小,都是窗外之事。他们像醉在稻田里的麻雀——“我没醉”——是这样的叫声。此刻江边吊脚楼上,是人间桃源,他们每个人都掏出雨水打湿的谷子,跟同伴分享他昨天去过哪里,翻山越岭,千辛万苦,为这谷子,为这生根发芽的东西。他们讨论诗歌和散文之外的事物,虚构,或者架空往事。最后他们大概彻底醉了,但依然如麻雀般叫嚷,我没醉。

只有麻涌镇的江边小楼可以让他们如此轻松,因为这古典的门窗,因为这望江楼一样的渔家餐馆,还有那雨水落于江面,那沸腾模样好比李太白正在露天坝里煮酒。这些都可以调高他们的情绪。

我旁座的诗人喝得兴致高涨。他把自己的童真都喝出来了。他面前的纸巾先前擦过鼻子,揉成一团弃于桌边,如今他再捡起来擦鼻子。人人都说他醉了,他说他酒量天大。

雨还没有停。是这大雨将我们送出渔家小楼。

三、站着的石头

这是麻涌镇新基村的莫氏祠堂。建于明朝万历年间。

祠堂中部,青砖砌成的墙角下站着一排石碑。一共九块,高矮不齐,每一块石碑上有一个或两个小孩拳头大小的圆孔,使它们看上去像一把古旧的钥匙。也可以说它们本身就是钥匙。石碑上刻有“钦赏”字样,然后是受赏人的名姓和职位。这正是只有钥匙才具备的密码。你可以通过这“钦赏”猜到,这是皇家钦赏的某位臣子的荣耀,它像阳光一样融合在石碑上,传到我们眼前。

我愚蠢地喊这些石碑为石头。站着的石头。这样喊的时候,我的心提升在一个敬佩的高度,对石头和远久岁月的敬佩。但我也感到遗憾。人生短暂,活不赢一块石头。

同伴们和昨天一样围着南梅先生听关于石碑的故事。南梅先生已讲得声音沙哑。我退到一棵盆栽树旁边,看长得像鹿崽一样的小狗在祠堂大门外发呆。

一个同伴走来跟我说,你发现没有,他们这里的狗不咬人,看,那么多个,也不吠。

我向那人点头。四下一看,发现祠堂里不止一只“鹿崽”。它们都是被主人领来纳凉或者听戏。祠堂外园宽敞,每晚都有粤剧班子来献唱。

说不定“鹿崽”们也会唱两段呢。我想。

这石碑周围只有盆栽的荷花和说不出名字的植物。狗不会到这里发呆,这里不适合发呆,石碑也不关它事。偶尔来几只蝴蝶在草花上飞动,很快也走了。人到这里大概是为了听故事。我突然感到一阵寂寞,深刻的,浓重的,排解不了的寂寞。这不是我自己的寂寞。它来自于石碑。来自于高处不胜寒。也可能来自于那荣耀之后、沉积百年的孤独。

李清照说,世人作梅词,下笔便俗。我如今想写这站着的石头,也仅是感觉它带来的沉厚孤独——那个时代遗传至今的苍茫之气。这感觉说也无法说,写也无法写。

莫氏祠堂内园——我称之为内园——是聚集莫氏家族的厅堂,正厅牌匾上写有“时思堂”三个大字。听南梅先生介绍,莫氏家族每逢祭祖之期,便聚会于此。这内园有两道门,我以为可以随意进出。不料这进出也讲规矩:右门进,左门出。日出月升,各有意思。

门牌后边摆放着旧农具,尤其是那打谷子用的“半斗”——我老家称之为“半斗”,方形,一米多深——是圆形的,像一只大号的木桶。“半斗”里边卷竖着一块席子,是打谷子时候用的“挡板”。我仅对这个比较熟悉。那平放于地面的东西,大概是渔具,喊不出名字。一只开口很小的竹兜放在“半斗”旁边,莫氏家族的成员大概用它捉了不少鱼虾,那股鱼腥味到现在还很浓烈。

从左门出来,我又到那石碑前站了一会子。这时候才看见石头边上还有几个石臼,底脚已生出少许青苔。每一个石臼都装着满当当的昨夜的雨水。我肯定它是雨水。晚上可能还会装进几颗星辰和哪家小孩的笑脸。我想一定会有那么一张小孩的笑脸映在水中。这里是莫氏祠堂,也是麻涌镇民的聚会中心。这里晚间的粤剧会从外园传到内园。我挑起石臼中的水洗手,水滴落在石臼旁边凹下去的窝子里。像屋檐水滴出来的旧窝池。我忽然想到奶奶说的话,屋檐水,点点滴,滴滴落在旧窝池。我与这些石碑上的名姓毫无相关,但如果它们是一滴屋檐水呢?我也是一滴屋檐水。

出祠堂大门时,一个老者靠着门板跟我招呼,怎么听都是粤剧腔调,不懂什么意思,但大意是要问我对这些石头有什么体会,或者是要告诉我,那门板上的门神和对联是他亲手贴上去的。

也许他姓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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