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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史论文 世界史论文【汇编4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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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历史论文【第一篇】

其一,基本上把马克思的世界历史观锁定在《德意志意识形态》《共产党宣言》《资本论》及其手稿、《历史学笔记》《俄国和东方社会道路笔记》五大文本中,并试图分析和探讨这五大文本关于马克思阐述世界历史思想的内在联系,旨在建构科学合理、系统完备的马克思世界历史理论体系。[2]21其二,把“世界历史”概念理解为两重含义,即:一是相对于国别史和民族史而言的作为历史学科一般意义的“世界史”,二是指植根于西方现代性的全球扩张所引起的整个世界的相互联系、相互依存和整体互动的作为哲学意义的“世界史”[3]16。其三,马克思的世界历史理论是马克思主义整个理论体系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从其思想的发展演变来看,经历了一个由形成到深化和发展的过程,这个过程本身是马克思世界历史理论的形成和发展过程。[4]9其四,把古典经济学的世界市场理论、殖民理论和现代国家的合法化理论、黑格尔世界历史理论以及当时流行的各种世界主义思潮看做是马克思世界历史理论的理论来源。[3]7其五,世界文化是世界历史发展的结果,并对世界历史的发展起到一定的积极作用;世界历史的深入发展将使人摆脱异化,为实现人的全面发展创造条件;世界历史的发展为共产主义的实现准备了世界性的物质基础和阶级基础。[3]10其六,通过揭示马克思“世界历史”理论的当代价值,在实践上是为解决全球化进程中的新问题以及在全球化背景下努力推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社会发展的问题提供方法论指导,在理论上是为回答全球化基础理论问题、应对全球化各种观点的挑战、建立当代马克思主义全球化理论提供理论基础。[4]9这些成果是国内学界对马克思世界历史理论努力钻研、孜孜以求的结果。这些成果十分珍贵,它填补了马克思主义学界长期以来在全球化问题研究领域的空白。

二、马克思“世界历史”理论研究中的不足和缺陷

然而,虽然学界在对马克思世界历史理论近20年的研究中的确取得了一些重要的理论成果,但仍然存在着一些不足和缺陷。这些缺陷和不足主要表现为以下几方面:一是对马克思世界历史理论资源的挖掘还不够。人们对马克思世界历史理论的研究主要集中在马克思的经典文本《德意志意识形态》和《共产党宣言》中,却很少涉及其他文本如《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纽约每日论坛报》的相关文章、《资本论》及其三大手稿、《历史学笔记》《人类学笔记》以及东方社会发展道路的手稿。我们知道,马克思的著作是“一个艺术的整体”,他的世界历史理论同样也是融贯到他的整个思想体系之中的。因此,仅仅通过很少的几部文献来发掘马克思的世界历史理论资源是远远不够的。二是对马克思的世界历史理论的把握还不到位。主要表现在:其一,对马克思的世界历史概念的把握还不够深入和具体;其二,对马克思的世界历史观与人的发展、共产主义和世界文化的关系的理解还存在着一定的模糊现象;其三,缺乏对马克思世界历史理论作整体的考察,未充分地融入马克思的思想史中去对其进行系统考察和充分论证。三是马克思世界历史理论研究与全球化问题研究相对脱节。虽然很多学者和专家都是通过研究马克思的世界历史理论去把握和理解当代全球化的,但是有的学者把马克思世界历史理论贯穿于研究全球化问题的始终,而不是根据其问题的性质、实质及其所产生的背景的不同而对其作具体的解答,也有的学者由于难于把握全球化问题的复杂性和多样性,而把马克思的世界历史理论弃之一旁,但他忘记了全球化问题所产生的根本和实质是资本的作用,这正是马克思世界历史理论尤其是他的整个学说的核心。鉴于以上几点启示,我们在研究马克思的世界历史理论时,就应该从多个维度去对它进行考察、研究和把握,尤其是要紧扣当代全球化的发展脉搏,通过全球化在当代社会发展的主要特征去更好地把握和理解马克思的世界历史理论。与此同时,马克思的世界历史理论既然是一个庞大的理论系统,而随着全球化的深入发展,那么对马克思世界历史理论资源的深入挖掘,对于人们深刻理解和全面把握当代全球化的各种问题将具有重要的作用和意义。

三、马克思世界历史理论研究的新起点

马克思的世界历史观是其探索人类社会和资本主义的发展规律的艰辛成果,在马克思的整个学说中占据着十分重要的地位。同时,鉴于目前学界对该问题研究已取得的成果与存在的不足、缺陷,我们很有必要进一步对马克思世界历史理论进行深入研究和系统考察,重点是发掘马克思的世界历史理论对人们理解和研究当代全球化及推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的方法论资源。一是走向马克思文本的深处,深入发掘马克思的世界历史思想资源。我们知道,马克思的著作是“一块艺术的整钢”,马克思的著作是我们探究其思想的主要根据,离开了他的著作来机械地谈论其思想是空洞的。正如上文所分析的那样,学界的不足不在于离开文本来空谈马克思的世界历史思想,而是过多地拘泥于把某几部著作作为其探究此思想的主要根据,而不是把马克思的这个思想放在马克思的所有著作中去进行探究和考察,这在一定意义上失去了对马克思关于世界历史思想阐发的完整性理解。鉴于此,笔者建议对马克思世界历史思想的考察不能再拘泥于如《德意志意识形态》《共产党宣言》等文本,应该把马克思的所有著作包括其书信集作为探究和考察马克思世界历史思想的文本根据。二是结合马克思的思想发展史,深入研究马克思的世界历史理论。马克思的世界历史思想融涵于其整个思想学说中,这在客观上就要求我们从马克思的思想发展历程来探究和考察马克思的世界历史思想。马克思的世界历史观形成于19世纪四五十年代,这个时期是马克思主义思想发展的活跃时期。同时,究其思想的发展历程来看,马克思的世界历史思想的发展与马克思世界观的转变以及其整个思想学说的发展几乎是同步的,包括其中年对资本主义社会发展规律的探索与晚年对人类社会早期的探索,在某种程度上可以看做是对马克思的世界历史思想的丰富和发展。鉴于此,对马克思世界历史理论的深入研究,就必须紧密地结合马克思的整个思想发展史。只有这样,才能构建起一个完备系统的世界历史理论。三是充分借鉴国内外已有研究的成果,构建系统完备的马克思主义全球化理论。全球化的实践必然要求全球化的理论与之相对应。我们研究马克思的世界历史理论的最终目的,都是旨在构建当代的马克思主义全球化理论,力在为解决全球化问题和推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和发展而服务。根据这个理论旨趣,研究马克思的世界历史理论就不是一种纯粹抽象的理论思辨,究其现实意义来看,是旨在挖掘马克思世界历史思想的方法论资源。与之相应地,国内外对马克思的世界历史理论与全球化理论的研究已取得了丰硕的理论成果,这些成果对我们今天构建马克思主义的全球化理论是具有重要的理论意义的。这个理论意义在客观上要求我们:一方面,既不能排斥当代全球化的理论成果,搞关门主义和保守主义;另一方面,也不能沉浸于马克思的世界历史理论的哲学思辨。总之一句话,我们应当站在马克思的世界历史理论的基地上,充分借鉴国内外的研究成果,把正在发展的实际作为理论研究的生长点,来建构适合我国国情的马克思主义全球化理论。

四、结语

综上,实践发展永远没有终点,理论创新永无止境。在全球化深入发展的今天,结合时代的发展来挖掘马克思的世界历史思想资源仍然是我们的理论诉求和实践诉求。

世界史论文【第二篇】

一、“世界历史”之路是马克思世界历史理论的逻辑结论

马克思恩格斯的世界历史理论产生于《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形成于《共产党宣言》及《德意志意识形态》,再经《资本论》系统而深刻地论证最终完成。

马克思世界历史理论是对历史本质和人类社会发展规律的严肃探索和科学论断。世界历史理论研究的任务是要发现和揭示人类发展过程在资本主义时代的运动规律。从方法论的角度来说,马克思世界历史理论是从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矛盾运动入手,分析历史的发展变化,进而揭示了人类社会发展演进的一般规律。从价值目标的角度来说,马克思世界历史理论研究的目的在于指明人类获得彻底解放的道路。人类历史从民族的历史转变为世界历史,实际上是开始了全球化的进程。这种转变的实现或者说全球化进程的动因,就是人类社会生产力与交往的普遍发展。

在马克思的世界历史理论中,生产力与交往的普遍发展是历史向世界历史转变的最本质性的动因。马克思恩格斯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有这样一段经典的论述:“只有随着生产力的这种普遍发展,人们的普遍交往才能建立起来;普遍交往,—方面,可以产生一切民族中同时都存在着‘没有财产的’群众这一现象(普遍竞争),使每一民族都依赖于其他民族的变革;最后,地域性的个人为世界历史性的、经验上的普遍的个人所代替。

不这样,(1)共产主义就只能作为某种地域性的东西而存在;(2)交往的力量本身就不可能发展成为一种普遍的因而是不堪忍受的力量:它们会依然处于地方的、笼罩着迷信气氛的‘状态’;(3)交往的任何扩大都会消灭地域性的共产主义。共产主义只有作为占统治地位的各民族‘一下子’同时发生的行动,在经验上才是可能的,而这是以生产力的普遍发展和与此相联系的世界交往为前提的。”[1]以生产力普遍发展为核心内容的交往是被作为马克思世界历史理论的一个基本范畴来论述的,马克思对世界历史的反思与考察,不再以抽象的理性为历史的前提,也不再以抽象的自由精神发展为世界历史发展核心,而是立足于现实的从事实践活动的个人,以生产实践为历史的基础。马克思从这一现实的、物质的前提出发,首次找到了解开世界历史之谜的钥匙。他把世界历史的形成看作是建立在生产力的普遍发展以及由它造成的各民族的交往的普遍发展基础之上的。这样,马克思就把“生产力的普遍发展”和“交往的普遍发展”看作是实现由各民族的历史向世界历史转变的两个基本条件。

但是,马克思的“世界历史”理论并没有同人的解放与发展割裂开来,而是与人的解放与发展紧密地联系在一起。

因为历史发展的规律是人的实践活动的规律,一部世界历史发展史实际上是人的解放与发展的历史。离开人的解放与发展去谈世界历史,既不可能也没有什么意义。

我们可以发现将人的解放和发展与马克思的“世界历史”理论联系起来考察,可以看出马克思所讲的世界历史形成的两个条件即“生产力的普遍发展和与此有关的世界交往的普遍发展”正是人获得解放和实现全面发展的两个条件,而这两个条件又是通过人的实践活动来实现的,人的解放是在人的实践活动的基础上,以生产力和交往的普遍发展为条件的、全面占有自己的本质、使自己成为一个自由而全面发展的人的世界历史过程。因此,可以说,人的解放与发展是与世界历史的发展进程相一致的,世界历史的进程本质上是个人的解放与全面发展的过程。生产力与交往越是普遍发展,世界历史就越是世界历史化。因此,生产力与交往的普遍发展是世界历史化的本质性规定。可见,从实践观的思维方式看,马克思的世界历史理论是以生产力和交往的普遍发展为基本条件、以现实的人的发展和解放为归宿的理论体系。

马克思的世界历史理论揭示了生产力与交往的普遍发展是历史向世界历史发展的最根本的内在机制,共产主义之所以是世界历史性的事业,也是因为只有依赖生产力与交往的普遍发展才能实现,除此以外的方式都只能得到共产主义的外壳,而缺乏共产主义的实质内涵。

马克思所说的人类历史向世界历史转变的程度与人类解放的程度的一致性就是马克思世界历史理论的理论逻辑,其逻辑结论就是“世界历史”之路,亦即全球化之路。生产力与交往的普遍发展程度越高,历史向世界历史转变的程度也就越高,或者说全球化的程度也就越高,离人类的彻底解放也就越近。从这个意义上讲,马克思主义者应当是最彻底的全球主义者。应当说,通观马克思的世界历史理论,这样理解是完全符合马克思世界历史理论的原意的,而当代全球化的事实又证明了马克思世界历史理论对人类社会发展道路的深刻预见和把握,证明了马克思世界历史理论的理论逻辑与人类社会发展的历史逻辑的一致性。

二、新时代的马克思主义者是最坚定的世界和平主义者

马克思主义的反对者把马克思主义简单地界定为阶级斗争和暴力革命论,进而把马克思主义者歪曲为战争贩子。诚然,由于对资本主义成熟程度估计过高,马克思主义者无论在理论上和实践中都有过过于激进的失误,这里有许多惨痛的教训需要汲取。但是,一方面,马克思主义者的历史唯物主义立场使他们始终认为生产力才是人类社会进程中最活跃、最革命的因素,阶级斗争及暴力革命不过是非常态的解放生产力和促进生产力发展的手段,在科技革命的推动下的生产力与交往的普遍发展才是人类历史向世界历史转变的根本动力,因此,历史唯物主义的立场和逻辑使马克思主义者成为最彻底的全球主义者,而新时代的全球主义者必然是世界和平主义者;另一方面,马克思主义的与时俱进的品质要求马克思主义的社会发展途径观根据时代的发展而发展。恩格斯晚年的和平发展思想、邓小平的和平与发展的时代主题观理论以及的和谐世界理论就是这方面的典范。这些马克思主义者的思想,充分说明新时代的马克思主义者是最坚定的世界和平主义者。

马克思逝世后,恩格斯作为“整个文明世界中最卓越的学者和现代无产阶级的导师”,不仅坚持和捍卫马克思主义,而且还用马克思主义的立场、观点和方法分析、解决新的历史条件下出现的新情况、新问题,晚年在探索和阐述无产阶级斗争策略方面,提出了一些有益思考,学界称之为“恩格斯晚年革命策略思想”。多数学者认为,《卡·马克思〈1848年至1850年的法兰西阶级斗争〉一书导言》(以下简称《导言》)作为恩格斯晚年最重要的理论文章之一,是研究恩格斯晚年革命策略思想的基点和代表作。

不可否认,马克思恩格斯早年都是暴力革命论者,这是与他们对资本主义成熟程度估计过高以及资本主义初级发展阶段极其尖锐的阶级矛盾状况分不开的。对于这一点,不仅马克思主义的继承者们,而且马克思主义的创始人也有充分认识。恩格斯在他辞世六个月前,在为马克思的《1848年至1850年的法兰西阶级斗争》一书写序文时曾直截了当地承认了这一点。他说,那时我们没有丝毫怀疑地认为,从法国开始的欧洲1848年革命表明,“伟大的决战已经开始了,这个决战将在一个很长的和充分变化的革命时期中进行到底,而结局只能是无产阶级的最终胜利”,“但是,历史表明,我们也曾经错了,暴露出我们当时的看法只是一个幻想”。[2]“历史表明,我们以及所有和我们有同样想法的人,都是不对的。历史清楚地表明,当时欧洲大陆经济发展的状况还远没有成熟到可以铲除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程度;历史用经济革命证明了这一点,这个经济革命自1848年起席卷了整个欧洲大陆,……这一切都是在资本主义的基础上发生的,因此这个基础在1848年还具有很大的扩展能力。”[3]恩格斯还进一步阐明:由于这个经济革命,“无产阶级所处的境况现在已经稳定”,“甚至每隔十年一次的周期性危机引起的波动,也已经成了习以为常的生存条件。工业变革时期出现的政治运动或直接社会主义运动(那时还不成熟)遭到了失败,遗留下来的与其说是鼓舞,不如说是沮丧;资产阶级的即资本主义的发展证明自己比革命的反抗更有力量”。[4]从恩格斯的思想轨迹来看,即使是在19世纪40年代至70年代,各国资产阶级对工人运动采取残酷镇压的手段,马克思和恩格斯面对这样的严峻形势,一致认为暴力革命是工人运动的唯一形式,并对拒绝暴力革命的各种思潮进行着坚决的斗争的这一时期,也存在着一些和平斗争的思想萌芽,只是由于形势的限制,这些思想并没有得到更进一步的发展。19世纪70年代以后,资本主义进入和平发展时期,资产阶级民主制度日益完善,真正意义上的无产阶级议会斗争开始蓬勃兴起和发展,并不断取得胜利。形势的变化,为恩格斯研究议会斗争提供了大好的机会和宝贵的实践材料,1895年3月,恩格斯写成了《卡尔·马克思“1848年至1850年的法兰西阶级斗争”一书导言》,在这部重要的文献中,恩格斯将多年来的考虑和零散提及的观点进行了系统的阐述,强调在不放弃暴力革命准备的同时,尽可能通过和平的议会斗争开展革命取得政权,把进行议会斗争当作一个具有全局性、长期性、稳定性的战略来看待,从而形成了革命斗争新的战略和策略,发生了重大的战略转变。《导言》对革命斗争的历史经验、革命的性质、斗争条件的变化和当前的形势等一系列问题进行了全面的研究。在反思1848年和1871年革命失败的原因时,恩格斯说,当时他和马克思之所以确立了暴力革命道路的战略,主要是受法国历史经验的影响,历史证明以前的战略错了,现在革命的性质、条件发生了变化,斗争的战略和策略也必须要变。

恩格斯认为,首先,革命性质发生了变化。他指出“由自觉的少数人带领着不自觉的群众实现革命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凡是问题在于要把社会制度完全改造的地方,群众自己就应该参加进去,自己就应该明白为什么进行斗争……为了使群众明白应该做什么,还必须进行长期而坚忍的工作。”[5]其次,斗争条件也发生了变化。在经济方面,工业革命是英、德、法、美等国进入了和平发展时期,资本主义经济远没有强大到可以铲除它的地步,新的革命需要新的强大推动力;在政治方面,资产阶级民主制度有所发展,“在资产阶级借以组织其统治的国家机构中,也有许多东西是工人阶级可能利用来对这些机构本身作斗争的”。[6]1848年和1871年两次革命的大失败,都给革命力量带来了巨大的损伤,还带来了欧洲两次反动黑暗统治时期,使革命倒退了几十年,而德国党在普选权斗争中却不断取得胜利,“在这种合法性下却长得肌肉结实,两颊红润,好像是长生不老似地繁荣滋长”。[7]这两者的对比,是何等的鲜明!正因如此,恩格斯在《导言》中认为,必须对过去的策略加以修正,充分利用合法的斗争手段,指出当前的主要任务是:通过选举权争取“在本世纪末就能夺得社会中等阶层的大部分小资产阶级和小农,发展成为国内的一个决定力量,其他一切实力不管愿意与否,都得向它低头。”[8]应当认为,《导言》总结了国际共产主义运动的实践经验,反思了过去曾经提出的暴力革命理论,提出了普选制是一种全新的武器和旧社会和平长入新社会的思想。这些思想是恩格斯和平思想的重要体现。

恩格斯的和平思想集中表现在其1885-1892年间的近20封与倍倍尔、拉法格、左尔格等商讨对待战争的态度的书信中;在公开发表的《俄国沙皇政府的外交政策》、《德国的社会主义》、《欧洲能否裁军》等几篇文章中也体现得很充分。

恩格斯认为,“战争会使我们倒退多年。沙文主义将淹没一切,……如果战争一直打到底而没有发生内部动乱,那就会有欧洲200年未发生过的衰竭”。[9]战争只会对沙皇政府或俾斯麦等有利,而对社会主义运动以至整个欧洲都是极为不利的。因此,恩格斯写到,“我主张‘不惜一切代价争取和平’”[10]恩格斯认为,对于帝国主义战争,社会主义者应当制止,而不应当采取“保卫祖国”或“爱国主义”的立场。恩格斯还提出了裁军建议,他认为:“常备军制度在整个欧洲已发展到极端,只要常备军不及时改组为以普遍武装人民为基础的民兵,那未,不是这种制度使各国人民担负不起军费重担而在经济上破产,就是它必然导致一场毁灭性的大战。”[11]总的来看,恩格斯认为战争对于世界历史进程和社会主义运动都是有害的,社会主义者应当不惜一切代价制止战争,和平方式应当是世界历史进程的常规方式。

二战以后,世界历史进入了一个新阶段,全球化也进入了一个新阶段。邓小平坚持和继承了马克思关于人类工业化以后的历史必然成为“世界历史”的基本观点和分析方法,坚持用马克思主义的世界历史的立场来观察和把握世界历史的新阶段,以他锐敏的洞察力捕捉住了这一新阶段的时代主脉。第一,把时间分析上的深远性同空间分析上的辽阔性结合起来,对这个世界的内在结构关系进行深刻的矛盾分析,把握这个矛盾体系的内涵及其发展主流,指明了世界历史新阶段上的时代主题,这一主题就是和平与发展,而发展是其核心主题,必须从全人类的高度来认识这一主题。第二,“现在的世界是开放的世界”[12],是一个民族之间在市场经济全球化基础上相互依赖、相互作用的统一的世界。当今的世界,比之与马恩在《共产党宣言》所描述的世界性而言,其一体性、整体性和紧密性已不能同日而语,任何一个民族都不能离开这个世界体系而独善其身。第三,通过推动建立国际新秩序,从而使世界走向共同发展的道路。共同发展,即是全球化的必然之路,也是全球化的唯一可行之路,是世界历史发展到当今时代的必然结果。第四,邓小平在深刻把握世界历史的这种新趋势的基础上,从中国的实际出发指出:“中国的发展离不开世界。”即中国要快速发展和繁荣稳定,必须实行对外开放政策,对外开放是强国之路,是推进中国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必要的外在条件。总而言之,邓小平在把握世界历史发展新趋势的背景下,在其时代观理论所提出的共同发展观以及关于中国对外开放和融入世界的思想,是对马克思恩格斯的世界历史理论在现时代下的具体运用,并把马克思恩格斯的世界历史理论发展到一个新水平。邓小平的时代主题观理论及其共同发展观既是当代马克思主义的世界历史理论,也是当代马克思主义的全球化理论。的和谐世界理论是邓小平和平与发展的时代主题观及其共同发展观的拓展和提升。

建设和谐世界的理念,最早是在2005年4月22日,国家主席在雅加达亚非峰会上第一次提出来的。在2005年7月1日签署的《中俄关于21世纪国际秩序的联合声明》中,“和谐世界”第一次被确认为大国之间的双边共识。

2005年9月15日,在纪念联合国成立60周年首脑会议上,主席全面阐述了和谐世界理念的深刻内涵。此后,“和谐世界”———个充满东方智慧的新名词,频频出现在重大国际场合,它所描绘的国际关系的理想状态,正得到越来越多国家的理解和赞同。2007年10月16日,“和谐世界”这一重要理论出现在十七大报告中。

“建设和谐世界”这一论断准确表达了我们党对当今世界合理走向的基本主张,深刻阐述了中国共产党所倡导的世界秩序观,体现了中国共产党人以中国人民和世界人民根本利益为依归的博怀,体现了新时代的马克思主义者的坚定的和平主义者的立场。我们党和国家关于构建和谐世界的主张,旨在唤起所有具有相同和类似理念的国家和人民,形成一种追求和平、发展、合作的正义力量,引导这个世界的正确走向。相比迄今为止的各类西方国际政治理论体系,“和谐世界”理论体系从一开始就实现了多方面的创新与超越。

从研究“单位”看,迄今为止的西方国际政治理论,都未能超越“国家”、“文明”或“国家集团”等狭隘视角。素有现实主义理论大师之称的摩根索,其理论体系以“国家”为研究单位,而以视野开阔著称的汤因比、亨廷顿等人,其理论体系也不过是以“文明”为研究单位。“和谐世界”理论以“世界”、“全球”、“全人类”为研究单位,站在一个更高的高度上,超越了民族、国家甚至文化、文明视角。它是一种更宏大、更久远、站位更高的全球视野,是一种对人类命运与前途的全面思考,而非以某一族、某一国、某一个区域或某一文明的狭隘利益为出发点,从而也就能够超越权力、敌友、对抗和权谋等现实主义思维。

从理论内涵看,“和谐世界”理论较之西方国际政治理论所包含的哲学内容更丰富、也更有时代感。以往西方国际政治理论主要是探讨人与人(也包括组织与组织、国家与国家)之间的社会关系,“和谐世界”理论不但探讨人与人的关系,也探讨人与自然的关系。

“和谐世界”理论渊源于5000年中华文明的优秀成份,并使之与时俱进,融入21世纪的世界现实。古代中国文化中的“天下观”、“以天下观天下”、“四海一家”、“天下大同”、“天人合一”等优秀思想结晶在“和谐世界”理论中获得了新的活力,同时也使得“和谐世界”理论因而具有了其它国际政治理论所不具备的丰厚的、令人信服的历史文化底蕴特别需要提及的是,强调在生产力发展基础上的普遍交往、强调世界是一个有机联系的统一整体以及世界历史的发展方向是世界大同———共产主义的世界历史理论,是构成“和谐世界”理念直接的理论渊源。

因此,我们认为,“和谐世界”绝非仅仅是一种外交口号或辞令,也不仅仅是一种理想主义的口号,更不是一种所谓“战略规避”的体现。应当说,“和谐世界”理念是中国共产党人对新时代的本质、脉搏、趋向的准确把握,是中国共产党人世界观的升华,是对马克思主义世界历史理论的拓展和创新。“和谐世界”理念不仅仅是中国共产党人一时的立场,而是永恒的立场。

中国共产党人不仅在理念上向世界表明自己是最坚定的世界和平主义者,更在实践中践行世界和平主义,中国将一贯地并坚定不移地走中国的和平发展之路。

三、“世界历史之路”也是全球化进程的逻辑结论

纵观历史,过去200年里,人类有过三次或说是三个阶段的汹涌澎湃的全球化浪潮。第一次是1870-1914年,英国和美国是第一次全球化浪潮的主要领导者,伦敦和纽约是第一次全球化浪潮的金融中心和资本集散地,投资银行和债券融资则是第一次全球化浪潮的主要金融力量,英、美、日、德、法、俄则是第一次全球化浪潮的主要受益者。

第二次全球化浪潮自20世纪50年代始到80年代,领导者是美国,主要参与者是日本、德国和亚洲四小龙,那是人类历史上罕见的经济奇观。

第三次全球化浪潮始于20世纪80年代,领导者依然是美国,主要参与者却发生了重大变化,那就是中国、苏联和东欧诸国纷纷加入全球化浪潮。冷战的结束无疑是新时代全球化的催化剂。一方面,冷战后苏联阵营的瓦解结束了二战后两大阵营对峙的局面,使分割为两大板块的世界市场重新归并;另一方面,冷战的结束促使70年代末以来西方启动的新自由主义经济政治结构改革进入了一个新阶段,由此引发信息产业革命跃升到一个崭新的平台,从而推动并形成了新的全球化热潮。因此,新的全球化是在冷战结束这一因素的催动下,西方现代化发展的内外部原因共同作用的产物。换言之,冷战结束是新时代全球化的直接动因。这是一个时代的转变,全世界超过20亿人口为摆脱贫穷,勇敢加入全球竞争,实乃人类历史之奇观。

从总体来看,全球化第三阶段与前两个阶段相比有质的区别:它不仅是全球依存度的增加,一体化速度的加快,而且是时代的根本转变———从以战争与革命为主题的时代转向以和平与发展为主题的时代。这种根本性的转变是全球化而首先是经济全球化的结果。新时代的全球化作为现代化过程发展的新成果,是全球主义普遍历史逻辑的崭新再现。但是,由于新一轮全球化的基础、动力、规模和性质都发生了新的变化,从而引发了经济、政治、国际关系和文化理念等诸方面的一系列变化。这些变化赋予新时代的全球化以新质,使全球主义在新的实践层面上展开,获得了新时代的发展特点与内涵。

与历史上世界现代化运动的任何一个发展阶段一样,新一轮全球化的动力依然是技术进步和(市场)自由化。但是,技术进步和市场自由化的内容却有了时代性的改变。众所周知,当代信息技术的急剧发展在70年代末以来引起了世界范围的信息产业革命,90年代勃发的网络技术再次把信息产业的发展提升到一个新阶段。信息产业革命作为新的技术创新和生产力革命,目前正以高于、快于工业革命的速率发展,迅速地改变着整个世界的面貌。对于信息产业的未来发展前景及其经济社会效应,人们有理由抱有充分乐观的估计。信息作为新质的生产力,再一次充当了经济发展的技术杠杆和根本动力。

几乎与之同时,70年代末以来西方新自由主义重新启动了市场自由化浪潮,多年来受到凯恩斯主义打压的自由市场力量在经济中重现活力。此后20多年中,市场理念在全世界得到了空前的扩张和广泛的认同,不仅西方工业化国家普遍进行了以新自由主义为主导的市场自由化改革,东方的发展中国家、社会主义国家也纷纷选择了以市场为导向的经济结构改革。尤为引人注目的是,冷战的结束打破了东西方集团对峙的两极架构,重新统一了世界市场,为全球自由贸易提供了新的空间。以往资本主义的全球化追求实际上只局限于基督教世界,基督教世界之外的国家和地区只是作为西方现代化的附属物(殖民地———资本主义生产的原料供应地和产品倾销地)而被纳入世界体系;二战后在两大集团冷战的局面下,全球市场事实上被分割为东西两大块,不存在完整的世界市场。因此,只有90年代的全球化进程才第一次在地域上将市场连成一片,开创了历史上最为广阔的世界市场。自由市场的规模和范围空前扩张,为网络生产力在冷战后突飞猛进的发展提供了社会条件。而网络信息技术为资本全球化、金融全球化提供了始无前例的强大推动,其全球渗透力、覆盖率也从一个角度折射出当今市场自由化的深度与广度。

由此可见,新时代全球化的动力基础已产生了以往不存在的新质,从而使新一轮的全球化区别于以往任何一次全球化浪潮。近二三十年来,由于通讯、交通尤其是信息技术的革命,造成了资本、商品、信息以及人的全球范围的空前流动,经济全球化趋势凸现:一是贸易自由化。尽管贸易保护主义在某些国家某些时候有所回潮,但各国间开放度越来越高,进一步消除贸易障碍的趋势不可逆转。二是资本国际化。“失去祖国”的跨国公司的全球经营驱使金融资本为追逐最大利润到处流动,货币及有价证券的国际贸易昼夜不停地循环于世界的东方和西方,极大地改变着全球资源配置的形式和格局。三是生产经营的世界化。对世界经济举足轻重的跨国公司为了最大限度地占有市场,攫取高额利润,把分支生产经营机构分布到世界每个角落,形成超脱于任何民族国家之外的生产、消费、投资体系。四是知识产业化,战后第四次科技革命引起了世界经济结构的重大变化,即从以物质资源的占有和消耗为特征的工业经济逐步向以知识(智力)资源的占有、配置、生产、分配、使用作为决定因素为特征的经济的转型。

毫无疑问,全球化发端于资本主义大工业生产方式,由于先进技术的应用,越来越社会化的大工业完全依赖于世界市场、国际交换和国际分工。新时代全球化的重要特点表现为全球治理的要求日趋强烈。全球化在推动经济快速变革的同时,也形成了全球经济社会秩序的大规模变动更新。作为对经济跨国关系的政治反应,当代全球化也向国家和政府的权力、作用和权威形成挑战,要求新的治理形式。从全球生态体系到国际金融体系等复杂的全球系统,均不属于领土国家主管的领域。在全球信息通讯和交通设施的支持下形成的许多全球性的经济社会组织新形式,超越了国家边界,也是国家所无法约束的。当代全球经济、技术、军事、政治和文化的流动形式在历史上前所未有,传统的民族国家被迫面对国际事务和国内事务、外部事务与内部事务相互交错难以区分的现实。

国家权力急待重组和重构,全球治理已上升为客观需要。高于单一国家利益(安全)的全人类利益(安全)日渐凸出。当代全球化由于其广度和深度,不仅具有推动全球经济社会发展的正面作用,也具有引发全球危机的负面效应。环境危机、生态毁灭、国际交易、国际恐怖主义活动、核武器扩散等,都是近30年来出现的新问题,它们共同构成了当代全球发展的现实挑战或潜在风险,其中每一项的恶性发展都可能引发全球性危机,威胁全人类的安全。人类今天生存在一个相互依存程度极高的世界上,经济安全、金融安全、信息安全、生态安全、军事安全、国家安全、核安全等都已不再仅仅是一个国家和民族的事务,而且与全人类的生存和发展息息相关。因此,摒弃对抗、寻求合作,越来越成为谋求自身发展的各国家必不可少的国际环境和国际战略。

在文化上,新时代全球化的特点则表现为全人类对于共同价值和共同意识的追求日益增长,带有超地域、超民族、超国家意识的全球主义观念空前普及。

70年代以来人类的生态关怀、环境意识、和平要求都打上了全球时代的烙印,具有"后现代"的取向。全球主义的普及是当代人类在文化理念上的进步,体现了人类对传统的民族国家观念的反思,表达了人类对自身命运和未来的深切关怀。

跨国公司的能力超越国家能力;迅猛扩张的国际贸易对调整和完善全球普遍性规则的持续呼吁;全球治理的要求突破国家权威;全人类的利益(安全)有重于单一民族和国家利益(安全)的倾向;全人类对于追求共同价值的意识空前上升……这些具有新质的经济、政治、国际关系和文化诸因素,代表了新时代全球化区别以往历史上现代化全球进程的崭新特征。由于这些新质现象的出现,当代全球主义理念表现出对以往传统全球主义的全面更新与超越。物质世界的全球化已使得人类的全球意识和全球观念比以往任何时代都更具备现实基础;反过来讲,对于全球意识和全球观念的合理张扬,比以往任何时代都更具有意义。

从三次全球化进程的历史逻辑来看,“世界历史”之路是由这样三种历史逻辑构成的,其一是生产力发展的逻辑。

大工业的世界本性是人类历史向世界历史转变的原动力。当代社会以信息技术为核心的现代科技其本性更是世界性的,这一人类社会发展原动力的本性或逻辑将使全球化趋势不可逆转。其二是交往发展的逻辑。人类的交往本身就是趋向世界性的,而以世界市场为其形式的交往其本性更是世界性的,以世界市场为其形式的普遍交往是人类历史向世界历史转变的机制。冷战结束后的各民族全面参与的当代全球化及其世界贸易,使交往的发展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这一轮新的全球化浪潮使各参与民族,包括中国在内都取得了巨大的发展和进步,其参与之众取得进步之大,堪称人类奇观。当代全球化向人类表明,无论全球化进程中出现怎么样的动荡、曲折,只有义无反顾地沿着这条道路走下去,人类才会走向光明。其三是资本的逻辑及其向全球化自身逻辑的转变。资本的扩张是资本的本性,关于这一点,马克思已作了大量的为人们所熟知的分析。资本的世界性本性造就了当代的全球化,但是,正如资本主义生产关系逐渐容纳不了在它自身发展起来的社会生产力一样,资本主义体系容纳不了高度的全球化发展。全球化本质上是超越任何制度、民族、地域的限制,使人类活动的社会化越来越走向全球化程度的历史过程。随着非资本主义国家和民族融入全球化的进程,全球化的资本主义性质将越来越受到抵制和弱化,尽管它目前仍拥有巨大的势能,但它终归将作为一种特殊性的形式而成为历史。正如资本正在向非资本主义的资本转变一样,由资本主义全球化趋向非资本主义的全球化,这正是全球化发展的大趋势。这样,初期的全球化由资本扩张的本性所主导的逻辑就让位于全球化本身的逻辑,既由特殊趋向一般,趋向于对特殊民族、制度、文化的超越。

世界历史论文【第三篇】

还有一些老师没有直接给我们授课,但是也有所接触和了解。

这些老师中,首推周一良先生。我们入学时,周先生是历史系副主任,世界史教研室的教授。他没有给我们上过专业课,但是教授中第一个给我们讲课的就是周先生。那是系里搞入学教育,他作为专家型的领导给我们讲了一课。主持人给我们介绍了他的职务,还特别讲到,他是共产党员,是知识分子无产阶级革命化的代表。讲课内容大部分记不清了,好像主要是灌输专业思想,讲历史系的学生就要热爱历史学习历史,不仅要热爱学习中国历史,还要热爱学习世界历史,学习历史具有的重要意义;还讲到考上了北大,千万不要骄傲等等。刻骨铭心的是周先生那种学者风度和气质,中等个,白净脸,不太浓密的白发梳理得有条不紊,穿着得体,衣料高档,裤缝笔直。尤其是他的举手投足,都显示出高级知识分子的儒雅气度。当时令我们惊讶和不解的是,他手上竟然戴着一只金戒指,以至有些思想比较“左”的同学,觉得他不像共产党员,而像一个资产阶级知识分子。其实,这是周一良先生与夫人结婚时的定亲信物,已经戴了20多年。据周先生在《毕竟是书生》一书里讲,1966年文革一开始,周先生为了怕找麻烦,就想摘下来,由于年深日久,自己已经取不下来,还是到海淀找行家锯断才拿掉的。

后来得知,周先生祖籍安徽东至,生于山东青岛。民族资产阶级家庭出身。他的父亲就是天津市副市长、全国政协副主席、中国佛教协会常务理事周叔,是著名的爱国民主人士,藏书家、文物鉴赏家。文革中批判刘少奇讲的“剥削有功论”,就出自刘少奇在天津与他的谈话。

周一良先生出身世家,家学渊源,自幼聪明好学的他1931年就考入北平辅仁大学历史系,翌年转入燕京大学历史系,1935年毕业。与杨联升同是陈寅恪的弟子。他才华过人,连杨联升都承认,在当时的青年学者中,周一良是最有希望继承陈老先生衣钵的。后来他到美国哈佛大学研究院学习,获博士学位,1945年,傅斯年向为北京大学延揽人才的胡适推荐人选,周一良排名第一。1946年,陈寅恪到美国去,见了赵元任,还特别打听周一良的消息,对他的状况极为关注。1946年,周先生怀着“漫卷诗书喜欲狂”的心情回国,任燕京大学中文系副教授,一年后任清华大学外文系教授,1949年转任历史系教授,并曾兼系主任。1952年以后任北京大学历史系教授;兼任中国古代史教研室主任,亚洲史(后改亚非史)教研室主任、系副主任及主任。还曾任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主持的《人类科学文化史》第三卷编委会编委、中国史学会理事、中国日本史学会名誉会长。1952年加入中国民主同盟,1956年加入中国共产党。

周一良先生通晓数种外语,甚笃汉学,学贯中西,学术成果颇丰。论著已结集者有《魏晋南北朝史论集》(1963)及《魏晋南北朝史札记》(1985)。此外,他对中国佛教史及敦煌文献也有不少重要的研究成果。他对日本史和亚洲史造诣尤深,培养了一批亚洲史及日本史的教学和研究人才。这个领域的著述代表作是高校教材《亚洲各国古代史》。上世纪60年代周先生主持过世界现代史教材的编写,又与武汉大学教授吴于廑共同主编了4卷本《世界通史》(他负责东方及中外关系部分)。我们在学校学习世界史上课用的就是这本教材。该书1988年获得国家教委高校优秀教材一等奖。1981年,周一良以近古稀之年应聘担任《中国大百科全书・中国历史》编辑委员会委员,后任常务副主任,并兼任分支学科三国两晋南北朝史主编。周先生于2001年10月23日逝世,他在中国史学界特别是在世界史研究方面,是一位举足轻重的人物。

我们与周先生再次直接接触已经是文革开始以后了。记得是1966年6月初,我们从半工半读的昌平分校奉命回本校参加文革,最初住在东操场第一体育馆。不久,工作组进校进系,就开始组织学生揭发批判“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和“资产阶级反动学术权威”。一天晚上,疯狂了的学生首先把系里行政领导拉上台上批斗,然后就是大牌教授们。记得周先生参加会议时还是衣着光鲜,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突然被几个“革命”得出奇的学生吼叫着点名押上主席台,让他与其他十几位党政领导一起低头认罪,接受批判。当时好像还有人要动手打他,被一个还懂一些政策、头脑尚比较冷静的人拦住了,但却没有也不可能阻止住周先生从此走向厄运和政治恶斗的旋涡。他的家被抄,人被打,还戴上了“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资产阶级反动学术权威”、“美国特务”、“反共老手”、“老保翻天急先锋”5顶大帽子。第一个是指副系主任、总支委员,第二个是指知名教授,第三个是指在美国待过,第四个是指他在燕京大学当研究生演讲时的照片上有国民党旗,第五个是指他文革中反对过聂元梓,总之都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让周先生更加知名和富有争议的,就是他文革后期参加“梁效”写作组了。他是这个写作组的“四老”之一,文革后备受知识界的诟病。据说著名书法家启功先生曾以“一个老朋友”的名义给周先生修书一封,内容只有4个字:无耻之尤。难能可贵的是,周先生对这些事的态度,淡然处之,还一度把这4个字压在玻璃板下,以资警惕。当然,后来人们逐步了解到事实真相,都有所表示。启功先生与周先生在后人的调解下,也虽未相逢一笑,却抿了以前恩仇,并且互相赠书,以复往日情谊。

1980年,北大校党委曾宣布:周一良等同志参加“梁效”工作,是由组织派去的,他们在“梁效”期间犯有错误,写过错误文章,应以当时的历史条件来看待,进行解释,他们个人是没有责任的。虽然如此,周一良在政治上人格上还是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尽管后来不少人都理解了,毕竟还有早逝而未得了解真相没有释怀的,陈寅恪先生就是这样,他的全集中,就把所有涉及周一良的内容都删去了。须知,周先生可是他当年最器重的门生啊!

周先生的儿子在文章中写道:解放前夕,周一良同情共产党,在家里曾掩护过朱基、艾知生等共产党员,后来,父子俩由于经历不同,一些政见不一,曾多次辩论,一次周先生甚至摔下筷子拂袖而去。读到这里,不禁感慨万端。

为情而殇秦文炯

秦文炯老师是1957年毕业的师长,他当时是汪先生的助教,在课下给我们当过辅导老师。他个子很高,白净略长的脸,讲起话来也是川音普通话还有些口吃。文革中跟我们接触较多,毛笔字写得很有特色,字如其人,清秀俊雅,一笔一画,一丝不苟。

我们毕业后不久,忽然听说这位四川才子已经死于非命,原因是老婆在青海,调不到北大,只好舍弃母校,调回青海与老婆团聚。没想到发现老婆早已红杏出墙,一气之下,投河身亡。听了此讯,我们一是为英才早逝不胜痛伤,二也叹息他太没出息,为了一个不贞的女人竟如此奢费自己的生命,堂堂北京大学一教师,找个女人做老婆是件容易的事,干嘛非一棵树上吊死!近40年后,才知道秦文炯娶的这个老婆是四川军阀王陵基的外孙女,是他苦苦追求的女方,自然一往情深,投入甚多。文革中才在北大结的婚,1970年就为她“殉情”。大概是满怀希望而又失望至极。无论如何,这也是不值得的。

从助教到专家的吴宗国

吴宗国是辅导过我们的另一个青年教师,他身材魁梧,性格内敛。他也是从事隋唐史的研究的。文革前接触不多,因为辅导是到学生宿舍,预先若不通知,去图书馆学习的同学们不一定都能见得到。接触多是文革中工军宣队进校以后,吴宗国老师与张传玺老师一块儿在我们班,算是“一条战壕的战友”。他们上班就到我们宿舍,一块儿讨论问题,一块儿开展所谓“大批判”。记忆中,吴老师得毛笔字写的也是端端正正,像他的面目表情一样,不苟言笑。那时候一个系一个“大批判专栏”,我是负责人。稿子一般由学生撰写,抄写大字报则大部分由教师们特别是年轻教师完成,因为他们这个年纪,从小都练过毛笔字,有一定功底,写起来又都很认真。老师们没有了师道尊严,和我们关系处得像同事一样。毕业后,与吴老师再无联系。

2007年下半年看80集电视连续剧《贞观长歌》,忽然发现该剧片头字幕里数位顾问的首席便是“吴宗国”,很为自己有这样的老师而自豪。可随着剧情发展的荒诞,我不禁又琢磨起来:吴老师这顾问是怎么当的?让编剧这么如此蹂躏历史?比如把魏征描写得那么格调低下,还有唐太宗很赏识准备立储的一个太子,极具才华和胆略,可却骗奸了政敌的妻子,十分下作等等。再后来,见一家媒体披露:《贞观长歌》剧组只是让“顾问”们给电视剧提提意见,况且只让看了两集,并没有说当顾问一事。电视剧播出后,他们还莫名其妙呢。

最近,从网上查了一些资料,发现吴老师后来在隋唐史方面研究成就斐然。从政治制度到社会变迁,从科举取士到治国方略,从文化思想到人物评点,都有他耕耘过的痕迹。他撰写了不少有一定影响的著作,如《唐太宗与贞观之治》、《唐玄宗》、《唐代科举制度研究》、《中国古代官僚政治制度研究》、《隋唐五代史》等等,可谓是北大历史系隋唐史研究的领军人物。

默默无闻张注洪

张注洪先生,中等个,50多岁的小老头,貌不惊人。我们印象中,文革前是历史系资料室的资料员。当时他年纪已经不小了,问他的情况,介绍说好像历史上有问题,所以不让讲课,在资料室做些工作。我们到系资料室查资料的时候很少,因而接触不多。偶尔见他,话很少,一副谨小慎微、唯唯诺诺的模样。但问起索要的资料,他了然于胸,一翻就能找着,说明他肚子里很有些东西。

文革后,张注洪先生的历史问题可能也不算什么问题了,其专长得到了充分的发挥。原来张先生1946年考入清华大学,先在外文系,后转入历史系,又调整到北大历史系,1952年毕业留校工作。曾在世界史教研室,又到近代史教研室。1957年被错划为右派以后,近30年默默无闻,文革后终于“大器晚成”,著有《中国现代革命史史料史》,《新民主主义革命史述略》,《中国现代史论稿》,成为北大历史系硕士研究生和外国进修生导师、教授,还担任了中国近代史史料学会名誉会长,中国现代史学会名誉理事,中国抗日战争史研究会理事,中国工人运动史研究所顾问等职务。他的成就说明,坚守在北大,不怕坎坷与曲折,自己又耐得住寂寞,卧薪尝胆,发愤图强,就会有丰厚的回报。

独辟蹊径张广达

还有一位也很值得一提,那就是张广达先生。我认识他也是在文革中,也是办大批判专栏抄墙报稿。张先生是主力,他的毛笔字写得又快又清楚,他本人的态度更是没说的,给多少抄多少,说什么时候完成就什么时候完成,从没说过“不”字。听人介绍说,他曾被划过右派,后来虽然摘了帽,但“摘帽右派”仍然是悬在他头顶上的一把剑。文革一来,他心有余悸,唯恐再出问题,所以一直是如履薄冰,战战兢兢,不敢越雷池一步。现在想起来都非常愧疚,竟然把人家当劳动力使用。

其实,张先生是解放后北京院校调整后北大历史系1953年首批毕业生,外语功底扎实,又有幸接受了众多名家的浸润,学问底子已经比较厚实。反右以前,已经崭露头角,尤其是几部译作已很有影响。但是右派帽子让他1978年才走上讲台。中间有10年大多是体力劳动,与历史和学问绝缘。但是坎坷的遭遇,用他的话说,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他没有在历史的旋涡中沉沦,而是艰难地坚守,终于在文革后喷薄而出。他先后担任北大历史系教授,北大中古史研究中心副主任,中国敦煌吐鲁番学会副秘书长,联合国科教文组织主持的《中亚文明史》中国编委,法国亚洲学会会员,《中国大百科全书・中国历史》编委会委员,第七届全国政协委员。

张先生的专业特长是唐史、西域史、敦煌吐鲁番出土官府文书、中外文化交流史。他还通晓多种外语,治史注意借鉴中外历史学家的经验,重视利用出土文书资料考证中外文化记载。他的研究重点是:西域史地,特别重视唐代典章制度和中原文明对西域绿色国家的影响,唐代以来多民族在西域的活动,多种文化在西域汇聚和汇合的过程。他的论著十分可观,书籍有《大唐西域记校注》、《海舶来天方,丝路通大食――中国与阿拉伯世界历史联系的回顾》、《天涯若比邻――中外文化交流史略》等等。他撰写的有价值有影响的论文和译著,汇集一起,让人叹为观止。由于他较强的外语能力,1981―2004年间,曾应邀到多个国家和地区的高校和研究单位访问和讲学,比如到荷兰莱顿汉学院,日本东京大学东洋文化研究所、京都大学人文科学研究所做研究员;到法国巴黎高等实验学院与高等师范学院、法兰西学院做讲师、教授;到瑞士日内瓦大学、美国耶鲁大学、普林斯顿大学、宾夕法尼亚大学做访问学者、研究员和全时教授。可以这样说,在这方面张广达先生在北大历史系的教师中独树一帜。

背负半生恶名的商鸿逵

商鸿逵先生则是另一种类型。他没给我们任过课,但我们认识他却较早――原因却是他背负半生的“恶名”。

原来商先生1932年就考上北京大学文科研究院研究生,从师著名文学家、新文化运动干将刘半农。其间,刘半农曾带他3次去见名妓赛金花,并在一起吃饭交谈,当然主要是赛金花述说。商先生根据老师刘半农的意旨,把赛金花口述的内容,整理撰写成一本书,这就是遗传后世的著名的《赛金花本事》。然而,北大文科研究院院长胡适知道后,认为商鸿逵作为北京大学文科研究院的研究生,屈驾为一个妓女作传,“不成体统”,“有辱斯文”,非要开除他不可。商先生只好写一份检查了事。但是商鸿逵先生却落下了“黄色文人”的不佳名声。

解放后,不少人的看法并未发生本质的变化,北大历史系同样如此。我们认识商先生,源于这样一个背景。当时,由于时代观念的局限,我们也总是戴着有色眼镜去看待商先生。十年浩劫中更不用说了。老是觉得这个个子不高的老头不怎么地道,而且他还满不在乎,依然故我,瞪着两只大眼睛,眼珠还滴溜滴溜地转,没有多少大学教授的气质。其实,后来我才知道,商先生原本就是一个宽宏大度、永远达观的人,什么情况他都敢于面对,不论别人如何看他。他还特别热情,乐于助人,喜欢发表自己的看法。在学术事业上,他一开始跟着刘半农治文,途中刘半农病逝,胡适劝他师从孟心史(孟森)治史,最后成为一位文史兼治的大家。解放前在中法大学就被聘为教授。

文革后,这位老先生也迸发出无限的活力,在明清史的研究上作出了卓越的贡献。他首先为他的两位先师整理著述,刘半农逝世第二年,他就编辑出版了《半农杂文二集》;后来,又为孟心史先生整理出《明清史论著集刊》、《明清史论著集刊续编》、《明清史讲义》、《满洲开国史讲义》等多部著作,使两位著名学者的学术成果得以传承。在明清史的研究方面,他有着多方面的突破,比如对康熙的充分肯定,对清孝庄文皇后的正名,对清初内地人民反清斗争的科学评价,对清初经济恢复与发展的客观论述等等,都在史学界产生了重要影响。他的专著《明清史论著合集》与《赛金花本事》,负有盛名。

商先生晚年为了挽回以前20年被耽误的时间,拼命工作,终于在76岁时,因劳累过度,患脑溢血逝世。2007年1月6日,北大历史系和北京大学明清研究中心联合举办了“商鸿逵教授百年诞辰纪念会”,给商先生以很高评价。

考古名师吕遵谔

吕遵谔老师就是在我们参观考察周口店中国猿人旧址时作讲解的那一位。他中等身材,白净微胖的面孔,他的讲解让我永远记住了他,尽管他以后很少给我们上课。他渊博的考古知识,生动活泼的解说语言,拉近了我与历史学科尤其是考古学的感情。遗憾的是,作为中国史专业的学生,无缘得到他更多的授业。再见面就是十年浩劫中了,不知为什么他会被打成“特务”,而且被打得够呛。

他是1949年20岁时考上北大历史系的,1952年作为考古专业设立时选中的5名学生之一,于1953年首届毕业,从此留校任教,哪有机会当什么“特务”呢?那个疯狂的年代,荒唐得令人不可思议!大难不死,这位一入学就从师著名科学家裴文中先生而且学习成绩优异的考古专业的老师,也同其他文革中受迫害的老师一样,文革后焕发了学术青春,一发而不可收,成了北大历史系考古专业,后来独立的考古文博学院的顶梁柱。他不但担负起繁重的培养我国高端考古人才的教学任务,而且多年活跃在全国各地考古第一线,为我国考古事业作出了杰出的贡献,成为博士生导师。

“劝降教授“杨人鞭

我与杨人鞭先生只见过面,没有更多接触过。我们看到的先生是一个小老头,身体单薄而羸弱。那时候,他是所谓“资产阶级反对学术权威”,没有太多的了解。后来翻了一些资料,才知道他十分了得,早就是学有专长的史学专家。

杨先生早年就是爱国进步的知识分子,北京解放前夕,解放军提出和平解放的八项主张,傅作义将军举棋不定,在一次民主人士座谈会上,杨先生作为北京大学历史系教授,和著名艺术家徐悲鸿力劝傅作义接受解放军的主张。杨先生还说,如果傅先生实现北平问题和平解决,我将在修史时为你大书一笔!庆祝建国60周年的50集电视剧《解放》中,写到北平解放时还记述了杨先生的这个闪光点,我以为这才是共产党人对待爱国知识分子的正确态度。

杨先生的学术特长是世界史,尤其是非洲史,代表作有编译的《法国革命史》,专著《非洲通史简编》,在史学界都享有盛名。后来,北大历史系还专门设立了杨人鞭青年世界史论文奖。

近代史专家邵循正

邵循正先生也是位个子不高的小老头,貌不惊人。这位1909年出生的清末进士的后人,虽家道中落,却聪慧异常,酷爱读书。1928年考上清华政治系,后又考进清华研究院,改学历史专业的研究生。他致力中国近代史的研究,20万字的硕士毕业论文《中越法关系始末》成为他的成名作,并奠定了他一生的学业基础。由于他成绩优异,著名学者陈寅恪尽管不是他的导师,却破例推荐他到法国留学,并到德国柏林大学进修。学成归来,先后在清华、西南联大历史系任教,并担任讲师、教授。

邵循正博闻强记,满腹学问,他在西南联大做过一次演讲,时间是在晚上,学生们慕名而来,听者如云,座无虚席,他的老师其中包括吴宓都到了。刚要开始,却停电了,等了一会儿,仍然没有,邵先生便抛下提纲,摸黑讲了起来。依然是旁征博引,有声有色,听者无不为他的渊博学识、高超见解和非凡的记忆力所折服。“黑暗之中,鸦雀无声,无敢哗者”。演讲结束,掌声雷动,无不称叹。

1952年,他成为清华历史系系主任,合并到北大历史系后,担任中国近代史教研室主任,兼任中国社科院第三研究所(即现在的近代史研究所)研究员。他在蒙古史研究方面有突出成就,利用他通晓英、法、德、日、波斯、蒙、满等多种语言的优势,把蒙文资料、波斯文资料、汉文资料、满文资料和西欧诸国学者的研究成果糅合参证,互纠讹误,做了很多史实订正工作。他的中国近代史研究有很深的造诣,被史学界称为中国近代史研究的奠基人。1949年后,他利用对中外关系的了解,开拓对中国国内政治的研究,特别是对中国资产阶级问题的研究。他是全国政协第二、三届委员,并担任全国政协文史资料委员会委员。他的著述代表作有:与翦伯赞、胡华合著的《中国历史概要》,与陈庆华合著的《中国史纲要》第四册,《邵循正历史论文集》、《素馨记――纪念邵循正先生论文集》。

先生如此有才学,由于“左”的原因,曾受到不公正待遇,文革中更是变本加厉,所以在我的印象中,他总是一副拘谨的样子。文革后期,周总理提出要组织一批专家学者标点二十四史,邵先生名列其中。结果由于劳累过度,1972年4月,这位著名历史学家,没有等到十年浩劫结束,便带着满腹惆怅,溘然长逝。

“梁效”主笔范达人

范达人老师,熟悉文革的人,特别是熟悉文革后期“梁效”大批判组的人大都知道他。他的经历富有戏剧性,让人叹息时代对一个人命运的捉弄,哪怕这个人才华横溢。范老师文革前在我们系就小有名气,年轻,富有才气,担任过系里团组织的负责人,业务好,是系里重点培养的对象,发展空间很大。往往文革前的“红人”,文革一开始便会受到更严厉的冲击。范老师也不例外,结果被当成“修正主义苗子”,被斗得稀里哗啦。后来就不太注意他了。没想到他的一生从小到老,会有如此“丰富”的阅历。

他原籍浙江绍兴,生于上海,出身官僚地主家庭,但他1956年就加入了中国人民解放军,然后上军校,表现一直很好。后来考上北大,原来在东语系,又转入历史系学习,1962年毕业,留系工作。一开始搞政工,后自己坚决坚持搞业务,到世界史教研室当了教师。文革前曾负责历史系的学术批判工作。文革一开始,他也不理解,写了一张批评聂元梓的大字报,结果可想而知,惨遭批斗。特别是工军宣队进校以后,他成了地地道道的革命对象。在这种情况下,他老老实实接受批判,下乡时表现极好,整天背着药箱给贫下中农看病(他在部队时当过卫生员),又被系里当权派认可,让他参加了系革命大批判组,重获重用,更加积极。他参与起草的4篇文章在《红旗》杂志发表,为此获得两项荣誉:一是被推荐为中国科学院考古小组成员到秘鲁、墨西哥考察美洲古代文明,一是被定为全国第四届人民代表大会代表参加了会议。这在当时都是了不起的荣誉。

1973年10月,范达人受命参加了北京大学、清华大学大批判组,并担任写作组组长。当知道这个大批判组是毛泽东主席掌控的底细后,他受宠若惊,拼命工作。这个大批判组改名“梁效”,就是他的提议,而且获得了江青的赞同。当时这个名为“梁效”的大批判组,威风凛凛,名闻遐迩,在两报一刊(《人民日报》、《解放军报》、《红旗》杂志)经常发表重量级的文章,担当着引导中国“文化大革命”舆论的重任。“小报抄大报,大报抄梁效”是那个时期舆论走向的真实写照。公平地说,“梁效”在文革期间曾被“四人帮”利用,制造了不少反动舆论。“梁效”总共发表了181篇文章,范老师执笔和参与的就有28篇。他领导的写作组被称为“尖刀班”,他是主笔,乃“尖刀班班长”。所以文革结束,“梁效”被封,范老师与其他人一样,被隔离审查了好长时间,还在半步桥监狱关了一年多。释放后,结论是“没有问题”,但是被规定“三不”:不准上讲台讲课,不准发表文章,不准出头露面。1980年以后得以“解套”,1987年在中国文化书院被评为教授。后赴美,任哈佛大学访问学者。著作有《当代比较史学》、《文革“御笔”沉浮录――梁效往事》。

“硬骨头”郝斌

历史系文革中挨斗厉害的要算郝斌老师了。我印象中,文革前郝斌老师没有什么名气,加上他又带队下乡搞“四清”,对他不太熟悉。他曾给同学们讲过党史,可能是现代史教研室的教师。据说郝斌根红苗正,是烈士子弟。我们相识是在文革中批斗他的时候。罪名是“反对毛主席”,自然是罪莫大焉。原来郝斌老师带队参加“四清”,学生里有毛泽东的女儿李讷(音nè而非人们惯叫的nà,我们系1959级的学生),可能她也是一个负责人,因为对“四清”所在大队干部私分的玉米棒子究竟是红色的还是白色的,意见发生了分歧,彼此之间有些矛盾,结果就被一些人上纲上线成“反对毛主席”。那时候反对毛主席,那还了得?把郝斌往死里斗。每次都是“坐飞机”(即把被斗者的两只胳膊反绑起来,监押者使劲儿把反绑的胳膊向上掀,使被斗者弯腰90度甚至更多,极其难受)。但是令人佩服的是,怎么斗,郝斌都坚决不承认自己反对毛主席。让我说,文革中,历史系的老师们,凡受过冲击的,郝斌的骨头是最硬的,虽然他身材弱,体单力薄。其实,斗他的人们,也不一定认为他就是反对毛主席,这是按“反对毛主席的女儿就是反对毛主席”的逻辑推理出来的。可当时“左”得要死,谁敢说“反对毛主席的女儿”不是“反对毛主席”?幸亏郝斌出身好,不然就顺理成章了。8341部队进校后,也许看这个案子实在是证据不足,太过勉强,才把郝斌解放出来。不然按文革中制定的五条,他早就没命了。后来郝斌老师先后担任了历史系党总支书记,北大党委副书记,北大校友会常务副会长。

平易朴实的马林彪

我们二年级的辅导员是马林彪老师。大高个,河北邯郸人。他也是1964年北大历史系毕业的。他本人是个艰苦朴素的模范,下身经常是一条旧军裤,上身是一件中式的对襟褂子,冬天经常披一件军大衣,十分朴实。他平易近人,不摆官腔教训人,有时候还挺幽默。

记得他给我们讲过一个笑话:有一个外籍汉学家,中国话没学地道,说话常常辞不达意。有一次,他和同伴一起到中国一个村子搞调查,一只狗突然向他的膝盖扑来,他赶忙向他的中国同伴呼喊求救:快,快,狗到我的膝盖上吃饭哪!原来他不会说中国的“咬”字。

文革开始,毛泽东8月18日第一次接见红卫兵并给清华附中的宋彬彬改名为宋要武以后,改名风日盛。有人突然给马林彪贴大字报,说他竟然敢起一个辱骂林副主席的名字,勒令他立即改名,他赶紧把名字改为马东彪。

马老师对同学们要求很严格,而他对自己要求也很严格。文革中,有一个时期,我在半工半读的北太平庄躲避学校武斗,他在那里负责管理“黑帮”劳动。系里从农场里接收了大片苹果园,正是苹果即将成熟的时候,他从不容许任何人擅自摘苹果吃。总是他去苹果园子里巡视时,发现有自己落下的苹果,就捡起来拿给我们解馋,他自己从来不吃。在他的影响下,大家也都很自觉,我在那里待了几个月,也有自己一个人到苹果园巡视的时候,从没有违反过纪律。要知道,那是个非常时期,况且那里也没有几个师生。成百亩的大果园,我们尽情吃,也不显山露水。可我们那时还真有点解放军过某地不摘苹果的精神。

上世纪80年代中末期,在邯郸召开的河北省历史学会的一次年会上,我突然见到了马林彪老师,原来他为了解决夫妇分居,从北大调到邯郸市文物局。在考古方面俨然是邯郸的专家。记得他当时叹息现在的年轻人,害怕艰苦,不愿在野外做考古的发掘工作,远没有原先搞考古的人事业心强。原来他偌大年纪,还经常到文物出土现场,带领人们做具体的发掘工作。在农村住,自己搞饭吃,异常艰苦。我感慨不已:一个人长期养成的秉性和精神,想改都难。

一代史家翦伯赞

上北大历史系念书以前,孤陋寡闻的我并不知道翦伯赞的大名,不像其他一些有志于历史研究的同学是慕其名而来。只是到学校以后,才零零碎碎地听到一些关于他的介绍。知道他是仅次于名闻遐迩的郭沫若、范文澜的历史学家,是历史系系主任、北大副校长。说心里话,当时对自己能到翦伯赞担任系主任的历史系学习,并不感到有多么荣幸,反而觉得北大历史系怎么没让范文澜来当系主任。原来还心想,不知翦伯赞什么时候能给我们讲课,后来才知道自己的这些想法是多么浅薄无知而又可笑的。

入学几个月以后,在历史系欢送1960级毕业、欢迎我们1964级入校两会合一的全系师生大会上,才得以目睹这位身材瘦小神情严肃的老人的风采。再见面恐怕就是1966年寒春我们到昌平半工半读的开学典礼上了。

后来听说翦老是湖南桃源人,羡慕他能有这样人间仙境般的美妙祖籍地。又听说他是维吾尔族,便惊讶他的相貌怎么与新疆的维吾尔族人相去甚远,而且居住在距新疆如此之远的地方。后来得知,他的祖先哈勒八士是西域高昌畏吾儿哈勒将军后裔,公元14世纪中叶,元亡明兴时,明太祖朱元璋为巩固其统治地位,仍起用部分元朝官员,因哈勒八士擅长武功,屡立战功,遂将义女吐叶公主赐给八士为妻,并赐姓“翦”。但同时,他也很担心哈勒八士重新投向蒙古族统治者,为断绝他与蒙古人的历史关系,贯彻其以夷制夷的怀柔政策,遂于1372年(洪武五年)将他调往南方,封他为荆襄都督,晋封为镇南定国将军,加太子太保衔,镇守湖广辰常一带。翦氏至第七代因故失其官爵,子孙或农或商或仕,定居于湖南桃源,至今已有26代、600多年历史,有万余后裔。

文革前,听到关于他的信息自然都是正面的,比如他早就是共产党员,曾担任过著名爱国民主人士商震的秘书,是我国为数不多的马克思主义历史学家,对历史研究有着重要贡献等等。随着时间的推移,关于他的负面信息逐渐风言风语地多了起来。比如他的“让步政策”史学观点受到了毛泽东的点名批评,“历史主义”也遭到当时理论界一些“左派”的诟病,系里也有人议论说他埋头学术研究而不关心政治,连当时中国农村开展的社会主义教育运动(简称“四清”)中央制定的“前十条”、“后十条”都分不清。

文革开始不久,翦老被当作“反共老手”、“反动学术权威”常常被揪出来批斗。当时他已年近7旬,还身患重病,仍然是批斗传审,天天不断,有时还遭到拳打脚踢,坐飞机,每天被斗十几小时。在1966年6、7、8这3个月中,被斗100多次。他有一次被从厕所揪出,有人将粪纸篓扣在他的头上,几乎被打死。聂元梓、孙蓬一几次开万人大会斗翦老。翦老卧床不起,就让用平板车将翦老拖到会场,不许坐下。翦老站立不稳,就让双手扶着竖起的长凳腿站着,一斗就是几个小时。老人的身心受到了极其严重的摧残。

后来北大只顾打派仗了,一两年都没有听到翦老的消息。直到1968年下半年,才从主政的工军宣队那里听到毛泽东关于对翦伯赞、冯友兰这样的知识分子要“给出路”的政策精神。令人吃惊的是,时间不长,就听到翦老夫妇双双服药自尽的消息。还听说,为此事周恩来总理气坏了,把“肇事者”那个中将叫来,让人一把将他的领章帽徽拽了下来。以前关于翦老,就知道这些。

后来,从有关资料上查出了准确的信息:翦伯赞,中国历史学家、社会活动家。他的确是湖南桃源的维吾尔族人。1898年4月14日出生于此。1924年夏去美国,入加利福尼亚大学专攻经济学。1926年1月回到北京,从事马克思主义和中国历史的研究。从1930年开始,积极参加有关中国社会性质和社会史问题论战。1937年5月加入中国共产党。七七事变后,任南迁的北平民国大学教授,出版名著《历史哲学教程》一书。抗战期间,发表60余篇历史论文,还著有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内容翔实的《中国史纲》l、2两卷。1946年5月到上海,与张志让、周谷城等组织并领导“上海大学教授联谊会”,兼任大夏大学教授。1947年10月到香港,任达德学院教授。1949年2月1日到达北平,参加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的筹备工作,并被选为第一届政协全国委员会委员。中华人民共和国建立后,历任燕京大学社会学系教授、北京大学历史系教授兼系主任和副校长、中国科学院哲学社会科学部委员、中国史学会常务理事兼秘书长、政务院文教委员会委员、中央民族事务委员会委员等职。

从50年代初开始,翦老即致力于史学建设。首先发起编纂《中国近代史资料丛刊》,共11个专题,62册,约3000万字。他亲自主编其中《戊戌政变》和《义和团》两个专题。从1961年春开始,兼任全国高等学校历史教材编审组组长,主编通用教材《中国史纲要》和《中国古代史教学参考资料》。他,批评史学界从50年代后期开始出现的极“左”思潮。1966年“文化大革命”开始,他被划为“资产阶级反动学术权威”,1968年12月18日夜,与夫人同时在北京大学含冤弃世。1978年9月1日,北京大学党委为翦老平反昭雪。

翦老最大的贡献在史学方面。无论解放前出版的《历史哲学教程》,还是解放后面世的《中国史论集》、《历史问题论丛》、《中国史纲要》(主编)等著作,都对中国史学界产生了积极而深远的影响。

在对待历史的态度上,翦老主张:应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思想,严格按照历史实际来分析和研究历史,史论结合,言之有物。他重视史料的整理和应用,抵制唯心史观及虚夸学风。他敢于说真话,坚持自己的良知,勇于顶住恶势力的进攻,伸张正义。因此,在黑白颠倒的年代,就无法避免一场悲剧性的结局。

关于翦老,从章诒和《心坎里别是一般疼痛――记父亲与翦伯赞的交往》一文中,了解到翦老解放后心路历程的另一面。解放初期,他也曾“左”过,但是对于50年代后期越来越“左”的政治氛围,也是越来越不适应,而且越来越反感。在学术界,自从陈伯达发表了历史研究要“以论带史”的谬论遭到翦老的强烈反对后,翦老就陷入到万劫不复之中。随着文革的不断深入,翦老终于带着相濡以沫一辈子的夫人,用极端的方法,离开了他自己越来越不理解的这个世界。

翦老夫妇自杀离世,早就真相大白。原来毛泽东发出对像翦伯赞、冯友兰这样的知识分子要实行“给出路政策”的指示后,他们的待遇还得到了一定的改善,从被关押的地方搬回到北大校园内风景优美的燕南园。翦老夫妇甚至还欣喜地参加了有关方面的落实毛泽东关于“给出路政策”的会议。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为时不久,更大的厄运又来到他们的面前。原来,当时中央的“刘少奇、王光美专案组”的人员在副组长巫中的带领下,来找翦老,让给刘少奇的一条所谓罪状作证。翦老实事求是地说明自己不清楚这件事,无法作证。然而极“左”到顶点的这位部队出身的副组长,蛮横到了穷凶极恶的程度,面对这位心有余悸而又坚持操守的老人,威胁、恫吓等等无所不用其极,甚至掏出了手枪。翦老仍然不为所动。气急败坏的巫中再次恶言相逼。对这个专案组副组长及其后面的恶势力,翦老最终选择了夫妇二人服下十多天攒下的安眠药,以死抗争。毛泽东知道此事后,大动肝火,和周总理把谢富治叫去狠狠骂了一顿。谢富治又如法炮制,把负责北京军管的一位副军长骂了一气。最后只给这个巫中一个“严重警告”的处分,虽然后来还让他回北大检讨了一年,但是无论如何,翦老这样一位誉满天下的一代史家,毕竟是死于非命了。

世界历史论文【第四篇】

朱方刚在美国私立高中格罗顿中学读高二,他的暑假从6月初就开始了,直到8月底才结束,并且没有任何假期作业。漫长的假期如何度过?朱方刚和他的同学们却都没闲着。因为格罗顿中学有个特色课程“全球交流教育”(Globle Exchange Trip),鼓励学生们去往世界不同地方的学校交流学习,或与当地学生一起组织活动,为文化交流做一些建设性的工作。这个假期,朱方刚的一位同学就去往尼泊尔珠峰脚下,为一个生态研究项目进行实地考察,另一位同学踏上罗马文化之旅,还有人去了乌干达和秘鲁。

然而,没有人来中国!格罗顿中学里的汉语课程开设了多年,中国学生也越来越多,朱方刚觉得自己有责任建立一个与中国的交流项目,他想到了百年职校。

中国百年职业学校是一所专为打工子弟创建的公益学校,已经成立了十年,在国内各地有多所分校。朱方刚的爸爸朱茂元是一位律师,也是学校的创办人之一。

当年,朱茂元从安徽农村考入北京大学,地区贫富差异、教育资源的分配不公,他有着切身体会,所以一直热衷于教育公益事业。从小,每年百年职校的慈善晚宴,爸爸都会带着朱方刚一起出席。在这样的熏陶下,朱方刚对公益抱有极大的兴趣。

两年前到格罗顿中学面试时,朱方刚坐在接待室里翻阅期刊,忽然看到了格罗顿中学与百年职校开展交流活动的报道。当时他有一种“真巧”的感觉。但入学之后,他发现这个交流活动只办了一次就停止了。后来他一直惦记着:让两个学校的交流持续下去。

今年上半年,朱茂元应邀到美国哈佛大学发表了关于中国公平教育的演讲。这给了朱方刚很大启发,他决定组织一个到百年职校的支教活动,为他的中国交流项目打响第一炮。

有人竟纠结于“鸡蛋”怎么说…

暑假前的两个月,朱方刚就开始了项目筹划。他一手建立起“中美青少年文化交流俱乐部”,在社交网站Facebook上建主页,给美国一流大学的东亚研究所和中国研究所发去邮件,介绍百年职校与支教项目并征集志愿者,最后根据资历亲自筛选出了两名美国大学生,一位来自布朗大学,另一位来自乔治城大学。活动的策划、联络与宣传全部由他一人搞定,而且他还成功地拉到了赞助。

6月15日,朱方刚与两位美国搭档在首都机场第一次见了面,之后便一起奔赴银川进行为期20天的支教。“银川地方偏远,那里的孩子们特别需要接触外面的世界,但很多人根本没有条件走出去。学校虽然开了英文课,可效果并不好。”朱方刚和两位美国志愿者决定为学生们上英文课。

朱方刚本人英文优异,即使刚到美国时也丝毫没有感到语言上的压力。因此,他上第一次课时,当地学生的英语水平让他吃了一惊――有人是进入职业学校后才认识ABC的,有人还纠结于“鸡蛋”怎么说。“他们大部分来自农村,学习外语的条件太差了,更别提与外国人直接交流的机会。”他说。课下聊天,学生们告诉朱方刚,最不喜欢的学科就是英语了。

不喜欢并不是根本原因,朱方刚觉得这主要是教育资源匮乏造成的,只要有好老师就会激发学生的兴趣。他和搭档们着实动了一番脑筋,决定直接放弃枯燥的语法教学,改教发音和基本对话。

银川百年职校的学生们有三个专业,厨师、电子和平台设计,他们便针对不同专业设计了将来可能用到的英语会话教给学生。通过做游戏,如Guess、who?使他们大胆张口说出来。在为学生们讲述美国文化时,他播放电影《阿凡达》,介绍谷歌眼镜、苹果电脑,当然也没有忽略美国的社会问题,像枪支和种族的困扰。

教课之外,朱方刚还跑到偏远的山区里进行了一次家访。他拜访了两个家庭,学生们困窘的家境再次令他震惊:两位学生都住在离学校上百公里远的地方,一位学生的父亲因车祸去世,全家7口人的生活只靠在外打工的大哥支撑,另一位全家依靠低保过活,哥哥上大学需要大笔学费,初中刚毕业的弟弟只能去打工。

“现实的残酷与无奈第一次如此赤裸地呈现在眼前。”然而,他又被两家人对生活的积极态度所打动,“他们没有绝望,踏实地过着当下的生活,并寄希望于两位在百年职校上学的孩子能令家庭的生活有所改善,这个感觉真切而实在。”这次经历让朱方刚切身地感受到了教育的价值。

不学历史,怎么让他们去探讨社会问题呢?

“他能够观察社会,同时也受到了教育,他得到的比自己送出的更多。”爸爸朱茂元对儿子组织支教活动非常赞赏,更令他欣喜的是,在美国读书两年,儿子的综合素质有了很大提升。他并没有像一般中国家长那样渴望孩子成龙成凤,他只期望“孩子能成长为一个身心健康的人,有完备的知识储备,有社会责任感,可以自立去创造自己的事业。”社会责任感太重要了,这也是美国高中教育注重的内容。“他们引导孩子去实践,参与到社会事务中,并进行思考,朱方刚就在支教中对教育资源的公平性有了更多了解。”

出国前,朱方刚和很多聪明机灵孩子一样学奥数,考重点中学。如果一直沿着这样的轨迹,他现在一准儿是个理科生,遨游在数理化的题海中。都知道国内高中分文理科,学了理科,人文就撇一边了。然而在美国,可没有这样的一刀切。学生们要修科学也要修人文,同时,还能依兴趣自由选择课程排列组合,每个学生都为自己打造了个性化的知识体系。

这为朱方刚打开了一片广阔的视野。在国内,理科生大多不学历史。来到美国,朱方刚则更爱历史了。高二学过世界历史后,他发现,“只有了解了人类历史,才能理解当今社会为什么是现在的样子,将来可能会变成什么样子。也只有学了历史,才知道学习科学的意义,以及如何去运用。”在他看来,不学历史就不算是受过良好教育的人,当他对历史有更深入的理解后,他也意识到了自己的社会责任。

回到北京后,朱方刚与曾经的同学们聚会,他发觉昔日的学霸还是老样子,平时除了学习就是打游戏奢侈一下,偶尔抽出时间打打球,享受一下就去购物中心吃顿好的。朱方刚本来想跟他们聊聊他的中美青少年文化交流俱乐部和支教的事,希望他们有兴趣也能加入。但令人失望的是,这些离他们的学习生活太远了,没人关心。

“鲨鱼放在水族馆的箱子里是长不大的。”朱方刚这样形容他们的现状,“他们不学历史,你就不可能和他们谈论思想上的东西,美国学校里有社团,有年轻的共和党人和年轻的民主党人,学生在初中就可能有政治倾向,在高中时就可以加入社团,辩论政党的意见。中国高中生不学历史,怎么叫他们去探讨社会问题呢?”

追求他想做的,我们不担心未来

聊天时,同学问他最多的问题是“你卷子多吗?”答:“不多。”又问“那你的作业是什么?”这个问题需要很长的回答。在美国高中,老师通常会布置课后阅读任务,课上讨论交流,一个大部头的历史书啃下来相当不容易。而且还有课程论文。朱方刚这学期的历史论文题目让爸爸朱茂元听到后大吃一惊――《中苏关系交恶与中国发展之间的关系》。朱方刚的历史老师对俄国有兴趣,就让他们选择与前苏联相关的主题。朱方刚想到中国与前苏联几经更迭的历史关系,里面一定会有有意思的内容。所以他选择了这个方向,随后泡图书馆查资料,独立展开了宏大的研究。

“这样深的问题高中生能完成吗?”朱茂元起初有些怀疑,他也积极帮朱方刚找资料,最后看到儿子的成果,他的怀疑打消了:“写得还真不错”。在国内,这是大学甚至研究生课程才会出现的内容。而小朱在上大学前,就已经开始探究历史与社会发展的问题了。

说到未来,朱方刚没有为自己限定一条道路,他兴趣广泛。体育好,让他更自信,而且他还是交响乐队的小提琴手,又喜画画,现在还打算学习戏剧。在组织支教活动过程中,他对“公平教育”的问题产生了浓厚兴趣,并希望能继续深入研究下去。下一步,他要促进格罗顿中学与百年职校成为联谊校,从高中到大学再到进入社会,会一直致力于这件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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