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抒情散文精选4篇
故乡的抒情散文【第一篇】
在我的故乡—皖南丘陵地区,四季分明而雨水充沛,盛产各色竹木花卉,如有一些大得几个成人都合围不过来的水桦树,有国色天香的牡丹(故乡称之芍药)和名贵的刁蓝花...然而我独对故乡的竹念之甚深,许是它修直、坚韧和纯朴之故吧。
故乡的竹有很多种类,最主要的有毛竹、桂竹、水竹、苦竹、宽叶竹等等,每种竹又各具特色,给我留下了一串串的记忆。而这些记忆,总是那么清丽而又浸透着淡淡的乡愁。
故乡的竹除毛竹外,大部分是桂竹和水竹了,山前山后,到处有有它们的身影,或成片成片地布满山岗,或与一些落叶乔木相杂共生,生命力极强。在上个世纪的七十年代,每年春末,正是农民们粮食青黄不接的时候,母亲就带着我们到山上拨笋。拨笋其实是一件既有趣有危险的事,说它有趣是因雨后的春笋长得快,当你一边拨时,一边还能偶尔听到它们生长时发出的叭叭的声音,于是寻声而去,总能找到一大片新鲜的嫩笋,那种惊喜实是无言能表的;说它危险,是因当你穿梭在竹林乱石之间,有时不幸被树枝竹丫刮伤,同时还要当心有一种叫“竹叶青”的蛇,这种蛇专门住在竹枝上,其颜色与竹并无二样且毒液无比,只要被告它咬一口便立即殇命。但尽管如此,我们每次总能拨到一大袋竹笋回家,之后便去掉笋壳,或炒或煮,其味极其清香鲜美,那种滋味现回想起来还是那么悠长,更令人感慨的是:不正由这些普通的竹笋养活了我们吗?它们对我有养育之恩呵。
桂竹和水竹长大后,它们的竹节间距一般都比较长,砍伐后是家用最好的竹器材料,用它们编织竹蓝、竹筛非常秀美。孩子们则往往用来做“击水筒”(一种相互博击的玩具),互相嬉戏,给童年增添了不少的乐趣。故乡还有一种竹是宽叶竹,因为它的叶比较宽大,故而得名吧。宽叶竹身子不高,最高的也只有一米多,但它的叶宽,于是故乡的人们有时用它来代替苇叶包粽子,煮熟后却比用苇叶包的粽子更清香,其叶经清洗后可反复使用几次呢。
故乡的抒情散文【第二篇】
济南的秋天,总是迟那么些时日,但总会来,走的也快。跟不上脚步的就从夏天一下穿越到冬天,好不过瘾。因为即将逝去越发的喜欢秋天,尤其是初秋,阳光总是耀眼的白,蓝天涂得一丝不苟,像个坦坦荡荡做人的君子,特别明净舒服,那个味儿带给我的是丝丝的甜蜜和幸福。
可这秋的凉意一上心间便兀自惹出许多故事来。
我的家乡,节日是有着浓浓味道的。尤其是中秋节——一个收获的季节。对于辛苦一年来的农家人,收获意味着可以不用再忍受饥饿,可以给孩子攒学费,可以给老人添件新衣服。这时整个村子都洋溢着丰收的喜悦,路上的行人,走起路来都是轻快地,打起招呼声音也格外响亮,脸上总挂满了合不拢的笑脸,人人都是倍儿有精神。远处庄稼地里是一片忙碌着的喜悦。中秋节就出现在这收获的时日里了。
每每听到集市上卖月饼小贩的叫喊声嘹亮起来,我便知道临近中秋节不远了。那吆喝声里透着的亲切——在我儿时听来——如同月饼里的红丝绿丝一样甜。这个时候我和弟弟最兴奋的就是跟着母亲赶集买月饼了,因为每个摊位都可以免费品尝一小块,不买也不打紧的。我和弟弟先品尝,母亲再砍价,买一份再换下家,这样可以多尝几份。一上午下来会买好多份,以五仁居多,捎带着买点枣泥水果味的。母亲这时便会数一份送姥姥,一份送奶奶,一份送舅奶奶、、、数完往往就没我们的了,母亲看看弟弟,再看看我,可怜我们,又欣慰我们的懂事,便折回去再买几个。回家后母亲会放到我们够不到的地方,不到中秋节那天晚上,我们是不能吃的,但弟弟会经常踩着凳子看看少了没,数数没少,向我“汇报一下”便心安的玩去了。这时最盼中秋节早些来,来的快一点!但内心的喜悦和激动却再也无法掩饰了,出门都是边走边跳的,时而还唱几句学前班老师教的歌,母亲安排干什么活都特别有劲。那种甜甜蜜蜜的感觉,直到现在想来还意犹未尽,好像韵味会绵延,会温暖很远很远的自己。
中秋节在我们的盼望里如期而约,这天我不用大人叫就会起的特别早,鸡舍里肯定会关一只养的肥肥的大公鸡不让出去觅食了,我知道那是母亲用来犒劳我们的。一年里只有这一天和过春节才可以吃到的。我会把院子里一堆堆黄灿灿的玉米摆整齐,把花生堆成一座小山丘,把鸡舍、羊圈打扫的干干净净,没有人会安排我干这些活的。一晌午的功夫,整个小院温馨又整洁宽广的完美呈现,当然也会得到来自大人的夸奖的。过了中午节日气氛就浓烈起来了,父亲负责杀鸡,母亲忙着包水饺,我负责杂活,弟弟在一边玩耍,难得的一家人都在一起,哪像平日里,父亲天不亮就下地了,有时候我们睡下了他才回来。经过我们一下午的“折腾”,一桌丰盛的晚餐就摆好了,弟弟去喊爷爷奶奶,我负责去买甜酒,很便宜但味道有点像葡萄酒,甜中微涩;倒在杯子里,冒起泡泡又像雪碧的样子,真是可爱极了,对于当时的我们就一种味道——甜甜的味道,无法逾越的美味和甜蜜,刻在我的骨子里,伴我去远方,去更远的未来。
那顿团圆饭,现在想来是多浪漫。在农家小院里,一家人团坐,有说有笑,满院子收获的玉米和花生的清香弥漫开来,浓浓的丰收的味道。灯光是月亮照下来的,温馨安详,像爷爷奶奶饱经沧桑后的双颊一样。月亮总是分外圆,光也分外明,映在葡萄架上,细数从葡萄藤上落下来的月光,一丝丝一缕缕,风一吹来,秋意正浓,秋的韵味在此刻会肆无忌惮的蔓延。小黄狗也不叫了,像是怕打破这静谧,安安静静的趴在那。院子外面的小河沟因一整个夏天都在蓄水,虫鸣蛙唱的好生热闹。吃罢,母亲会摆上刚从藤上摘得葡萄,这个时候中秋节的主角就会登场了。母亲拿来案板和刀,弟弟总是抢着踩着高凳把他天天关照的月饼取来,全家人的目光都在母亲的手上,只见月饼在母亲娴熟的刀下飞舞几下,六块小月饼就呈现了,品尝完五仁的,接着就是枣泥水果的,没有更丰富的种类了,含在嘴里像蜜一样甜,我每次都是回味很久才舍得咽下,直到现在我还是钟爱着五仁味,每次买都会问是冰糖甜丝做的老月饼么。月饼在今天被炒到比黄金都贵,高贵大气的包装,各式各样的口味挑衅着快节奏的味蕾。我担心我的孩子,到时会不理解我,我怕!传统节日传统文化理应得到更优秀的传承!如今优越的生活实属来之不易,唯有珍惜才好。
儿时刻在心里的甜蜜,久久回荡。像家给我的温暖一样,纵使人间冷暖,纵使压力重重,心头照样有压不住的晴朗,享不尽的温存。
故乡的抒情散文【第三篇】
当春风拂过城市的高楼,我这才发觉,故乡的风已很久没有亲近我的身体,包括我的呼吸、思念和梦境。我想起了那些留在故乡的风。
其实,风是无处不在的精灵。故乡有风,城里也有风,世界的每个角落都有风。但故乡的风对于我来说,却有着深深的印记和难于割舍的情缘。故乡的风亲切、温馨、热烈,有个性。一年四季,一季不同一季,一日不同一日。它时而温柔,时而刚烈,时而在山林鸣奏,时而在芦荡轻吟。它是节令交替的急先锋,也是天气变化的晴雨表。若要预知天时变化,你只要根据风的走向、大小和强弱,就可得出大致的判断。故乡的风实在,不虚假,就像庄稼人的性格,厚道、直爽。这不仅是风的性格使然,也是风的秉性所在。人们为赞美它,还想出了许许多多光彩照人的漂亮成语,甚至还借风之形、风之势乃至风之情、风之骨引申出诸如风和日丽、风驰电掣、风华正茂等等难于计数的成语。这些成语得以流传千古,靠的还不就是一个字——风。当然也有贬义的,但故乡的风才不在乎呢。
说起我与故乡风的历史,至今已有40多年。还在娘肚的时候,我就隐隐感知了她的存在和温情。是一阵风的伤痛,才让我出生在彩云之南。父亲常对我说,是风给了我生命,我的第一声啼哭就沾染了春风,还有鸟语、花香和阳光。我也因了风的缘故,才开始了风的行走和生活。
起先,是风把春天带入了故乡。腊月过后,故乡的春风就轻轻柔柔地用魔幻般的小手拂过故乡的山岭、田野,拂过我家门前的小溪和池塘。说也奇怪,她所拂过的地方,竟神奇地燃起火红火红的野花、漾开碧绿碧绿的麦浪,就连一向沉闷的小溪也开始了欢快的流淌。池塘也是。当春风吻过塘边的杨柳,池里的鱼呀、蝌蚪呀早已按耐不住水底的沉闷,一日赛一日地热闹了春天的池塘。还有田里的秧苗,也是风一样地狂长。昨日还是一丁点大的谷芽,今天就长成了绿油油的秧床。
打开记忆的闸门,我还清晰地记得,是故乡的第一缕春风把我送进了乡村的课堂。那天,我沿着家乡的小路,在一路鸟语的欢乐中,背着母亲为我缝制的书包,融进了知识的海洋。小学六年的生活,我迎着春风来去,伴着春风成长,春风和我成了要好的伙伴。春天里,我从放学回家的路上,采一把诱人的野花,嗅醉了落山的太阳。那些日子里,我与春风追着星星上学,赶着夕阳回家,早也好,暮也罢,春风不是在屋外等我,就是在路上迎候。春风是快乐的天使,也是一个顽皮的孩童,有时令我恼,有时让我笑。你瞧,一阵风来,还夹杂了雨雹,打湿了书包;一阵风去,又卷走了母亲刚洗晒的衣袍。但大多时候,春风都带给我惊喜、欢乐和希望。
秋天到来的时候,故乡的风一夜间就染红了村后的山梁,染黄了田里的稻浪。走在村里,处处散发出秋的气息。走在秋日的乡村,你会感到非常的舒心、惬意。成熟了的秋风已不再像夏日那样热烈,也不像冬日那样凛冽,它不时摇一下枝头的红果,或是翻一波金黄的稻浪,送一串绕村飞翔的鸽子的哨音,把风的优雅定格成秋日最美的风景。
我的家乡,是滇中有名的高原水乡,就连风也对它产生了感情。一年四季,晨昏雨晴,它天天去,又天天来,你想赶也赶不走。风是我们最最亲密的朋友。我们离不开风,而风也不辜负我们的情意,时时以不同的风姿向我们作种种优美的展示。我喜欢春风的浩荡,也喜欢夏风的清凉,但更喜欢秋风的飒爽。是秋风,吹走了连天的雨雾,吹走了夏日的酷热,送来了丰收的希望。一到秋季,我的家乡在风的作用下,天空忽然间就变得碧蓝了、高远了、辽阔了,几缕蓝色的炊烟袅袅娜娜地飘在故乡的天空,就像一幅写意的画。
故乡的秋日很富有,也很浪漫。村后一树一树的柿子,也一个赛一个地红。还有地头的南瓜、田间的黄豆,以及挂满土墙和老树上成串的辣椒、玉米和高粱,把乡村点缀成一幅丰收的图画。
听了父亲的话,我顿时明白了一切。
那天,我没有回城。在我熟悉的乡村,漫步曾经的小径,我像一只重返山林的小鸟,让久别的故乡的风,梳我疲惫的翅。
故乡的抒情散文【第四篇】
你也不留我,始终没有。
只有母亲,一个人,在村口。
一场早春的风可以削断她的背影。
她总巴望着我越来越陌生的回眸和位移。泪花里捧出叮咛。我走的匆忙,始终没有时间来听听村头的鸡鸣狗叫,甚至风声。关于村庄,只言片语也是在异乡偶尔萌生。回到村庄也经常看到那些袖珍式的狗,板凳状的,狮子状的,豺狼状的,生物基因变异的伟大之处在于一个世纪的短暂瞬间里完成了宠物的袖珍化。村庄有人养着三四只小破狗,狗虽通人性,但并不通灵,见谁都摇头晃脑,见谁都嚷嚷一阵。见人打招呼,背后乱拉撒。三十多年前是知青下乡,三十年后是宠物下乡。
父亲从来没有送过我到村口,村庄是属于父亲的。我的离开是必然的,好像与他全然毫无关系。我的离开,就如胎儿最终要脱离母体,是必然的事情。有时我内心有莫名的惶恐和不安,父亲是不是忽视我的离开,是不是忽视我的存在。就象忽视村庄周围那些野生的蒿草一样。我走的时候,不得不叹了口气,毅然上了去县城的班车。那时,我还不懂得父亲的深沉和沉默。我时常回望着老家,却没有了那份留恋,尽管我在此度过我懵懂而幼稚无所知的生命初年。现在,我可以随便进去,奶奶老了,眼花,耳背,时常连抹布、火炉钎子、放鸡蛋的瓦罐找不到了,常以为是我母亲拿取的。是的,很多人老了,都非常的懂得舍得,可奶奶却很会经营自己的晚年,很吝啬的守着老家的一草一木,一针一线。但要仍旧感谢她,这么多年活着为我们守护着那个破旧的家园。其实,老家的东边那堵旧院墙都随手可以推倒了,但没有被推倒,兵马俑一样站立成一列,参差不齐的墙头上,深绿色的青苔挨着墙缝里挣扎出来的枣树,象奶奶一样顽强的活着。有时,我真想砍掉那些树,推掉那些墙。我看着惊恐和担心,裂开的墙缝可以看到邻家的院子。那墙是危墙,那树是半空的树。奶奶老了,无法每年亲自摘到那些枣。我打算挖掉它们,父亲发现了,没有让我去,我手上的镢头桄榔的掉在地上。可是,村庄里的很多东西在腐朽和埋葬着,腐朽和埋葬意味着消逝,有生命的人,牲畜,庄稼和树木。父亲出去了,一个人到后山坡上的果园去了,头也不回,秦腔和汗珠一起奔落到黄土的深处,他已经不再豪迈而野性的嘶吼一声粗犷的王朝马汉,村庄留给父亲的沉默和伤痛比遗憾更多。老家那颓唐的窑洞还睁着惊恐的眼睛,我与之似曾相识,因为我的童年有一半属于它们。他们的眼神是那样的令我不安,我看到那老泪纵横的窑洞上村庄深深的伤口,看到我缺奶断粮的童年。
年初,那场百年不遇的大雪后,我在白雪覆盖的窑洞门旁发现了一只冻死的饿猫,枯黄的毛撩拨着我对于生命的某种箴言,小时候就是在这个窑洞理爷爷说猫有九条命,爷爷自己却只有一条命。记得那时我问爷爷,你也九条吗?爷爷笑呵呵的说,没有九条,我咋能活到现在呢?其实爷爷只活到一甲子。爷爷死后的灵位就设在这个窑洞里。后来在门口,父亲为奶奶专门盖起的灶房也塌了,一堆堆的雪堆里没有了任何童年的蛛丝马迹了。
小时候,家里养着牛。那是我童年最好和最忠实的伙伴。牛的鼻子被铁箍的鼻圈给勒断了,我们从此以后都叫他象鼻子。
我时常出去给牛割草,每次出去,我会很惯性地将钥匙压在老家门口的石墩下面。破旧而黑漆褪的发白的门,守护着老家很多年月。石墩就是两个小门神似的。有一年我打外边回来,搬开石墩,发现钥匙铁锈班驳不堪,已经面目全非了。古语云:商人重利轻别离,我并非商人。可我的钥匙已经没有用了。打开心灵的钥匙没有了。
后来,在省城住的叔叔回来把老家的门翻新了一下,轰隆一声,老墙伴着摧枯拉朽的势头就倒了,我拍打着破旧的院门,大声地喊我的乳名,那个陌生的名字停留在半空中。那时村里已没有几户人家,到处是桐树槐树杨树园子,到处是无人耕种的荒沟野地,我常挂在院墙外的槐树上,像只风筝,张望着我们生活多年的旧院子和村庄,泪眼朦胧,不知所措。
我忘记了很多事情,其实人生就是不断的忘记或者被忘记。说过的话,做过的事,走过的路,吃过的饭,喝过的水,还有爱过的人,恨过的人。这些年,我忘记了具体离家的日子,那是最容易忘记和被忽略的生命瞬间。我从小就在邻村上学,然后就到了县城,然后再到南方,求学,工作,命运就被搁在不是自己的远离村庄的地方。那时,年少轻狂不谙世事的我,是那样的迷信农业的生殖力量和汗水里的秘密咒语:一辈子和父亲一起看着庄稼长高,成熟,收割。在乡下过活我的余生,可能村子里的老人都知道除了割草,锄草,种麦,割麦,我什么也不会。青春的悸动和梦想总盘旋着,村子周围任何一条羊肠小道,随便一件小事情,蝴蝶的翩跹,青蛇的信子,野菊花的召唤,蚂蚁的回家,都可以把我的视线带到很远的地方去。很多年了,我却没有多少机会实现这个希冀。我上完大学又回到了乡下,我在离村庄较远的地方教书,象乡下农民种庄稼一样务弄一群半大不小,不谙世事的孩子。我在四堵墙里营造这着卑微而简单的生活。这些年,村里人就是为一些小事情,为了赚钱,为了生存,一个一个地走得不见了踪影。记得,我和父亲在发白雨的下夜在自留地赶水浇地。旱腰带的村子,好不容易领受老天的这次垂青。银色的闪电游龙一样在西边天空奔跑,炸雷在我们头顶开花,我和父亲光着脚丫子在雨水和泥水里奔忙。那时我还在上完小。记得,我和父亲赶着牛车,阳光打在我们的脸上是那样的温暖和亲昵,我们去平原上水地人家的包谷地边去拉别人弃了的包谷杆,被人数落,被人当作贼看。记得,那样的黄昏,我领着一群孩子骑在一片唐朝留下的石马上。我们骑上它,随时都有奔赴月球的可能。晚风把我们吹回家,炊烟在沟坡不远处氤氲而出。贼亮贼亮的月亮触摸着我的心事。
平日里,人们总是把割草锄地看得太平常。出门到地里干活干半天是极其平常的事情。提一把镰刀或扛一把铁锨、锄头就出去了。在我们看不见的角角落落里,我看不到找不到的那些人,正面对着这样那样的生活琐事,耗着生命的温暖。我现在回去时,已看不到那些熟悉的背影了,一茬一茬的孩子庄稼一样冒出地面。三十岁以下的年轻小伙子已经没有几个了。只剩下晒太阳的老人和一堆下棋的中年人。最后只剩下一院空落的衰草和瓦房。你最终也一样,只能剩一院破旧的老屋,一把锈迹斑斑的锄头镰刀什么的。门上挂一把黑乎乎的铁将军。
石磨,大口窖,那些本该退出乡村历史舞台的文物,在村子西头的老屋痴情地等待遥无归期的我。我曾经回去找过,它们在一片草莽中已经失踪多年。老屋已老,古旧破裂的窑洞撼着我脆弱而单薄的梦境。
八月,我出去翻地,和父亲一起。一翻就是一晌,一晌就是一亩地。黄豆大的汗珠在圆头锨上奔跑,父亲乐呵呵地磕着烟斗里的烟灰。父亲有一把好锨,锃亮的锨刃上停留着月亮的笑脸。月亮下的父亲和月亮一起奔忙。月亮绕着地球转,我跟着父亲干。
我回头看着村庄,每次都那么匆忙。家里的窑洞在我大学毕业的那年就一塌糊涂,成了一块空地,连着颓圮的窑背。后来父亲就拾掇了一下,和母亲用小架子车,一车一车,把土拉到外边。盖了间简易的羊房后,母亲那时就开始成为村人眼中的放羊娃的,上沟下崖,风风雨雨,那年母亲不到五十岁。已经病逝的哥哥从叔叔那里要了二百块钱,做了本,买了第一只羊。是和小姨和姨夫去赵镇买的。母亲这一放就是七八年光景。我已经工作了,但母亲还是放不下每一茬羊中最后的一只羊。我不止一次劝过母亲,母亲五十多岁的人,身子一阵风可以吹倒的样子,但就是撑着,妹妹早已嫁人。我看着他们活的那样艰辛,却没有办法,别人的苦难我们永远无法代替他们承受和痛苦。只有在这个村庄生活过的人,都知道母亲的辛劳。
故乡永远是你生命永不枯萎的梦境和最后的归宿。